程咬金就当没听见,扛着筢子跟随尤俊达一直往西走。
简短截说,走了有十来里地。前面闪出一片庄院。就这片庄院得有一百来户人家。而且这各个人家的房子那房墙都是一个颜色的,都是青砖青瓦,统一的建筑风格。一路之上看到很多庄客,有的扛着锄的,有的拉着牛的。看这意思,这都是到农田干活的。只要这些人见到尤俊达,都毕恭毕敬,往那一立,冲尤俊达一拱手、一施礼。尤俊达冲人家一点头,就算还礼了。那些人接着再拉着牛、扛着锄去干活去,就走了。
程咬金一看,尤俊达果然是个大庄主啊,这些人对他还真毕恭毕敬的。
就这么着,程咬金跟随尤俊达再往前走,来到村子的正当中一看,这边有一片建筑群,是座高门大院的,磨砖对缝,一看,这建筑也是新的,不会超过几年。
尤俊达一边走,还一边很客气地给程咬金介绍:“咬金兄,看见没?这就是鄙人的寒舍,我就住在这里。这也是武南庄最大的建筑,就是我们家尤府。”
“尤府?我没见过。盖你这府的时候,我在监牢里,在死囚牢!”
“我听说过,听说您把盐巡给打死了。”
“不错,我打死的!”
“你怎么打死的呢?”
“我怎么打死的?我三拳两脚给打死的!”
“不对吧?你应该是抡着一把钢叉,把那铁枪熊扔到了界碑上给摔死的吧?”
“哎……”
程咬金这个时候很诧异地看了看尤俊达,“我说你这尤员外,好像你对我很清楚啊?”
“我呀,听说而已。”
“这是案情,你怎么就知道的啊?”
“我自然有我知道的方法。”
“高了!”
说着话,就已经到了尤府的正门口了。
程咬金一看,广亮大门,天鼓响的门洞,上面吊着气死风灯。门里门外有不少的庄客,一见到尤俊达,都过来施礼。
“员外爷!”
“员外爷……”
“嗯!”尤俊达用手一指程咬金,“看见没?这位是程爷,扛的是卖给我的筢子,一共五把,给我收好了。”
“是!”
这些人过来就想从程咬金肩膀头上把这筢子拿下来。
“慢慢慢……谁也别伸手!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呀,这钱还没给我呢!”
“嗨!咬金兄,都到我庄上了,你还怕我少了你的钱吗?”
“那可不一定!像你们这么有钱的人,越有钱,嘿!越抠门啊!万一你再孬我的筢子呢?”
“不至于,这么多的庄客都看着呢。我买的程爷的筢子一共是五把,三吊钱!我现在没给他呢,大家做见证,一会儿工夫我要给他钱。先让他把筢子放下来,省得累着。怎么样啊,咬金兄?这回,你信不信我呀?”
“嘿!这回我也不信你!这些都是你的门客,都是你的庄丁。你对他们讲什么都没用,也传不出去。不过呢,既然你做出这种姿态了,我要是不放下,也显见得俺老程这个人心胸太窄。”
“哐啷!”程咬金一斜肩膀,扛的五把筢子由打程咬金肩膀上就落到尘埃了。有人过来就扛走了。
尤通一看,又是一挑大拇哥:“咬金兄,我真赞同你!跟我往里取银子去吧。”
“好啊,头前带路!”
尤俊达微微一笑,一撩衣襟,迈门槛,他又走进自己家了。程咬金在后面挺胸、抬着大草包肚子,一迈步,也迈进尤宅。
转过一座西墙,也就是影壁墙,就到了尤宅大院了。迎面就是待客大厅。
程咬金到这儿一看,哎哟!程咬金倒吸一口冷气。怎么呢?就见由打影壁到待客大厅这甬道上,两边站着得有一百来号壮小伙子,一个个都光着上身,身上那都是腱子肉,都是肌肉,都是块儿!那胸肌都是方的,往下看,都八块腹肌,天天健身啊。这些小伙子一个个的都在二十岁以上、三十岁以下,都正当年!而且,每人手中拿着一把长柄大刀。这刀是斜着拿的,小伙子两两一组,对面而立,手持大刀,是光芒四射,令人心惊胆寒。这刀头在半空中交叉成一个十字,在那里摆了一座刀阵。
再看尤俊达仍然面带微笑,“咬金兄,请吧!”他让程咬金先走。
程咬金当时咽了个唾沫,心说话:“坏了!人家真给我来了一个关门打老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