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院里眼珠子掉了一地,就连一直闭目假寐的封余休都禁不住扯了扯嘴角。
众人都以为南凤天要放什么狠话,比如“再来就打断腿”之类的,哪曾想他竟张嘴蹦出个“得收费”,粗俗市侩,实在有损他的掌院身份。
“多少钱一天?”张小卒问道。
“习武之人,谈钱太粗俗。”南凤天摆手道,浑不在意四周投来的鄙夷眼神。
张小卒呵呵一笑。
南凤天道:“老夫看见你在教这些孩子练拳,不妨再多教几个,如此就当收费了。人老夫都给你挑好了,都是修炼资质拔尖的好学生,教起来一点不用费心。张公子意下如何?”
苏正等十八人听闻此言,脸色刷的一下难看起来,觉得自己一行人拜师的希望瞬间变得渺茫。
台文彦等一干孩童,表情也变得不自然起来,觉得张小卒如果教了资质出众的师兄师姐,就不会把太多精力放在他们身上了。
“多教几人倒不是什么难事,只不过我的拳他们学不了,这一点都大统领深有体会。”张小卒冲都天禄笑了笑。
“一派胡言,本统领又没练你的拳,能有什么体会?”都天禄梗着脖子叫道,只不过他躲闪的目光和臊红的脸颊已经出卖了他。
“那可就难办了。”南凤天搓着手道。
他以为张小卒不愿意教,却不知他领来的这十六人都已经有不错的修为,确实不适合修炼张小卒的拳法。
当然,张小卒也确实是不愿意教。
“掌院大人又小家子气了。”苏锦的声音由院门方向传来。
众人闻声望去,只见苏锦怀里抱着一大摞书卷由院外进来,那落得高高的书卷都抵到了她下巴上。
张小卒见状连忙迎上前去,自苏锦怀里接过书卷。
都天禄闷闷地哼了声,觉得张小卒抢了他的活,但也紧跟着迎了上去,嘴上热情地招呼道:“锦儿,你回来啦。”
苏锦整了整被书卷攒乱的衣衫。
她今天穿了一身浅绿色的长褂长裤,显得很精神。
然后抬头回给都天禄一个微笑。
都天禄愣在当场,因为他已经记不清多久没有在苏锦脸上看到笑容了。尤其是面对他的时候,脸上只有冷漠和厌烦。
苏锦这一笑,彷如雨后天晴的一缕阳光,照进他的胸膛,使他整个心情都明朗愉悦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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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苏锦没有与他说话,而是向张小卒吩咐道:“把它们放到讲台上,等会给你补课时会用到。”
“好的,先生。”张小卒高兴应道,这
才知道苏锦走了一下午,原来是给他找学习书籍去了,心里不由的感动。
“掌院大人,张小卒是我的学生,您可不能赶他走。”苏锦走上前去向南凤天见礼并说道。
南凤天上下打量起苏锦,发现苏锦目光清澈,神情恬静怡然,气质出尘脱俗,身上再无半点怨恨之气,不由得捋须笑问:“终于肯放下了?”
“该放下了。”苏锦点头道。
“放下就好,放下就好。”南凤天欣慰地点点头。
都天禄猛地握拳,鲜血迅速上涌,把他整个脸颊都胀.红了。
他激动兴奋得差点跳起来,抑不住想仰天长啸,他苦苦煎熬四年,终于等到苏锦放下了。
却不知苏锦既放下了白墨,放下了执念,亦放下了自己这一生的爱情,她的心依然容不下他。
“这些年让掌院大人操心了。”苏锦施礼感谢道。
“那就让你的学生再多教几个吧,权当报答老夫的操劳之心。”南凤天一点也不脸红道。
“眼下张小卒课业繁重,没有时间教拳了,等他把刚才那些书卷都学通透后再说吧。学生当以学业为重,您说呢?”苏锦笑问道。
“有你在,老夫怕是说到晚上也说不通透了。罢了罢了,得失皆是机缘,强求不得。还赖着不走干什么?”南凤天叹息着摇摇头,然后转身朝院门走去,顺带呵斥了那十六个学生一句。
这十六人不禁面红耳臊,缩着脖子似鹌鹑一般跟着南凤天离去。
学堂里,张小卒将书册放到讲台上,转身见封余休跟了进来,于是问道:“前辈有事吗?”
“杂家奉圣上命,前来给张公子传一道口谕。”封余休应道。
“辛苦前辈。不知皇帝陛下有何吩咐?”张小卒问道。
“后日即是封赏大典,届时都大统领极可能会在大典上向陛下提亲,想要娶锦公主,陛下希望张公子能站出来反对。”封余休说道。
“在下区区无名之辈,只怕人微言轻,反对也没人听。”张小卒皱眉道,不明白苏翰林为何会把这个问题抛给他。
不过如果他站出来反对,就能帮苏锦化解这个难题,他倒也不介意。
“张公子只需要站出来反对即可,其他的陛下自有安排。”封余休道。
“好。”张小卒点了点头。
封余休冲张小卒笑了笑,赞赏道:“不愧是老屠夫看重的后生,着实有几分胆魄,丝毫不惧得罪十万禁军大统领。如此,杂家就回宫复命去了。”
“您老辛苦。”张小卒恭敬道。
二人的谈话声音仅限跟前,院子里的人是一点也听不到的。
“大哥,小妹这些年深陷迷途而不自知,给你添了许多麻烦,让你操心了。”苏锦来到苏洄面前,歉意施礼道。
苏洄看着苏锦又回到了从前那个明媚开朗的人儿,高兴地眼眶都红了,张开怀抱给了苏锦一个热烈的拥抱,拍着她的后背开心说道:“前尘往事就让它随风去吧,余生精彩已经向你敞开怀抱。加油!”
“嗯,加油!”苏锦离开苏洄的怀抱,握拳给自己加油。
然后往学堂门口看了一眼,问道:“大哥此次过来还是冲张小卒来的吗?”
“父皇让我捉拿贼人,我总得有个交代。九个人我已经拿了六个,就差他和周剑来、牛广茂三人。”苏洄应道。
“这件事的始末我听长姐讲了一些,不好说谁对谁错,小妹不便从中劝说,你与他们当面对谈吧。无论结果如何,尽量别动干戈。”苏锦道。
苏洄苦笑点头。
张小卒三人受张屠夫庇护,能不动手就把事情解决了自然最好不过。
苏锦看向一众学生,说道:“放学了,都回家吧。回去后不要忘记温习今天的功课,明天课堂上我会检查,若是有人偷懒,可别怪我占用你们明天下午的武教课帮你们补习。”
“先生,明天下午还有武教课吗?”台文彦惊喜问道。
“可以有。”苏锦回道。
“耶!太好了!”三十六人无不热烈欢呼,今天下午的武教课给他们的感觉太美妙了,恨不得每天都能体验一次。
“先别高兴地太早,明天下午有没有武教课得看你们的表现。”苏锦板起脸道。
“保证让您满意!”众学生齐声答道。
然后纷纷与苏锦道别,进到学堂收拾好书本后就匆匆离去,要赶快回家温习功课,不舍得浪费一点时间。
“四姐,帮帮忙。”苏正和苏宁苦着脸凑到了苏锦跟前。
苏锦不解问道:“出什么事了?又被父皇责罚了?”
“那倒没有。”苏正摇摇头,然后嘴巴凑到苏锦耳边压低声音说道:“我们想拜张小卒为师,但他多半不肯收我们,你给说说情呗。他是你的学生,肯定听你的。”
“——”苏锦一脸诧异地看着苏正,以为自己耳朵听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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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平学院有那么多名师他们不拜,却跑来拜一个比他们大不了几岁的张小卒,这明显不符合常理。
苏正也不瞒着,小声说道:“父皇说了,他能让我和九妹的身体强壮起来,不用再当药罐子。”
“真的?”苏锦目光狐疑地扫视苏正和苏宁。
苏正和苏宁的身体先天羸弱,苏翰林请了不知多少名医,用了不知多少灵药,才保住他二人性命,勉强让他们像个普通人一样生活,所以苏锦很难相信张小卒能有办法让他二人身体强壮起来。
“父皇亲口说的。”苏正把苏翰林搬出来回应苏锦的质疑。
“嗯”苏宁附和着连连点头。
苏锦皱眉思考片刻,回道:“拜师可非儿戏,我恐怕帮不了你们,顶多帮你们说说好话。”
“谢谢四姐!”苏正连忙道谢。
他看得出张小卒对苏锦甚是恭敬,若有苏锦在张小卒耳边吹风,那他们拜师的成功率必然大大提升。
“苏正!”苏洄忽然一声呵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