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安宁这才定了心:“不如我让他们今晚就来找你?”
百里嚣斜她一眼:“怕我反悔?”
雁安宁连忙摇头:“怕耽搁你明日的行程。”
百里嚣抱起双臂:“你就这么急着想我走?”
“不是。”雁安宁下意识道,“只是没想到你说走就要走了。”
早知如此,她刚才就不该与他理论那一通,倒像是有些自作多情了。
这么一想,雁安宁的脸色就复杂了几分,她看看百里嚣:“你……路上小心。”
百里嚣呵地笑了笑:“就这一句?”
雁安宁的目光扫过桌上的点心,想起街边那些熟悉的店铺。
她已预知京城将有大乱,而城中的百姓还对此一无所知。她不担心京城是否会失守,京城乃国之重地,防务最为坚固,石守渊既知青、云两州即将来犯,必会早作提防。
但战火一起,城中人心惶惶,待她出宫,不知外面又会是何光景,而那时的百里嚣怕是已经到了西南。
她望着桌子发了阵呆,蓦然想起什么。
“你的狼牙还没还你。”她说着就要去床上拿。
百里嚣把人拦住:“不急。”
他斜挡在她身前:“等你出宫以后再说。”
雁安宁一愣:“你不是明日要走吗?”
“我几时说我明日就走?”百里嚣反问。
雁安宁的心跳突然快了几分,她初时听说他要走,惦记着那座挖了地道的院子,无暇分辨这其中的意味,此时却有一种莫名的情绪珊珊来迟。
他明日不走,后日、大后日总是要走,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他和她下次相遇,不知又是怎样的情形。
雁安宁脑子里转着乱七八糟的念头,面无表情应了声:“哦。”
百里嚣盯着她细瞧两眼。
这姑娘什么都好,就是和她外公学了些官场上的作派,动不动就爱把心事藏起来,藏得还挺好,他竟看不出她到底有几分不舍。
他的视线灼灼逼人,雁安宁不可能假装看不见。
她扬眉,疑惑地回望过去,就听百里嚣道:“不问我为何明日不走?”
雁安宁牵牵嘴角:“你为何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