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中阴影一动,百里嚣出手如电,鱼叉如离弦之箭,笔直插入水中。
“哗啦”一声,他提起鱼叉,一尾大鱼在刃尖奋力挣动了几下。
百里嚣抡起鱼叉一抛,大鱼如同长了翅膀,飞到岸上,重重砸在草丛中。
“好!”丘大人撸起袖子,两手紧紧按住还在扑腾的鱼,唤道,“拿鱼篓来。”
陪同的小厮提着鱼篓跑过去。
“哎哟!”丘大人手底的鱼哧溜一下滑出老远。
眼看再往前就是河道,它只要一蹦就能下水,丘大人急得跺脚:“拦住它!”
一只鱼篓倒扣过来,压住鱼身。
雁安宁一屁股坐在鱼篓上,压着鱼不让它动弹,弯腰将草杆穿过鱼腮和鱼嘴,打了个死扣。
丘大人追过来,乐呵呵道:“这是第三条了。”
他转头朝河里喊:“将军,再捉一条就够了。”
他身上的官服早被河水弄得湿一块干一块,但他似无所觉,欢欢喜喜从雁安宁手中接过鱼,小心翼翼放进鱼篓。
雁安宁瞧着有趣,问道:“丘大人,为何再捉一条就够了?”
丘大人咧嘴一笑:“雁姑娘一条,大将军一条,我再腆着脸讨一条,最后一条给夏大人。”
雁安宁忍俊不禁。
她与百里嚣于傍晚前赶到临漳城,百里嚣拉着她过城门而不入,径直来到漳水边,挽起裤脚就下河给她捉鱼。
这位丘大人闻讯而来,先是在岸上看了一阵,随后跃跃欲试,也想下河捉鱼,然而他底盘不稳,下去没多久就摔了几个跟头,只好怏怏上岸。
雁安宁听说他是这座城里的主事官员,但抛开那身官服,此人一言一行都像个寻常文士。
他对百里嚣虽然显得过分热情,却也不会让人觉得谄媚,更像是一种久别重逢的喜悦。
他的年纪比百里嚣大了不少,但看百里嚣的眼神却充满敬仰,由此产生的后果就是,他在岸边如跟屁虫般紧跟在百里嚣附近,百里嚣一叉下去,就会换来对方一声叫好,直到他尊敬的百里大将军严令他闭嘴,这位丘大人才遗憾地回到岸上。
丘大人抱着鱼篓掂了掂,满脸都是稀奇:“好几年没见过这么大的青鱼了,今年汛期迟迟未至,却是让我们有了口福。”
雁安宁好奇道:“青鱼很少见吗?”
丘大人将鱼篓交给小厮,掏出帕子擦擦手上的水:“青鱼总是汛期的时候才出现,又总爱往深水里钻,我们这儿有人好这口的,花大价钱雇人去水里捞,总要隔个三五天才能捞上一两条。”
雁安宁轻轻点了点头,她没想到捉条青鱼如此不易,此时再看水里的百里嚣,只觉他比白日更好看了几分。
她抿抿唇,打算叫他上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