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时常安慰自己,军报上不提,证明百里嚣身子康健,不会影响大军行动,可理智上虽知道,心里又怎能不牵挂。
如今终于见到活生生的人,雁安宁的心既放了下来,又不免生疼。
她在院外听见老田所言,心知百里嚣必然受过重伤,他眼下虽然生龙活虎,但谁知是否在逞强。
出于这份心疼,雁安宁顺从地任他将自己拽到前厅。
厅内无人,冷风浸浸。
百里嚣的怀抱却暖得像火。
雁安宁刚进门槛,就被他一把抱住。
他的身影笼罩下来,将她紧紧箍进怀里。
雁安宁闭上眼,感受着睽违已久的热情,她抽出双臂,同样抱紧了他。
两人像两棵嵌在一起的树,互相依偎,枝叶交缠。
百里嚣沉沉的气息从雁安宁耳畔拂过:“南阳未定,你怎么这时来了。”
这句不是问语,只是不舍。
他从没想过她会在这时出现,她此时应当待在梁州,屋里烧着地龙,四周温暖如春,她在暖烘烘的屋子里,或是看书,或是假寐,或是推窗望雪,或是与友小酌。
她有那么多事情可做,无论如何也不该出现在这儿。
可她偏偏来了,顶着凄风冷雨,冒着遇见南阳残兵的危险,千里迢迢,向他奔赴而来。
百里嚣认出她时,震惊大过欢喜,他的胸腔被一股不知名的情绪塞满,只觉随时可能炸开。
他不知如何是好,想碰她,又怕一碰即碎。
她就像一个美好的梦境,在这个平常的日子里不期而至。
百里嚣捧住她的脸,与她额头相抵。
“你傻吗?”他眼神幽沉,“就算要来,也该等我把这里收拾干净,敲锣打鼓迎你过来。”
“你才傻,”雁安宁捏捏他的下巴,“你大张旗鼓迎我,岂不让我成了刺客的靶子。”
百里嚣扬起唇角,低声道:“你都听说了?”
“一进城就听了不少你的丰功伟绩,”雁安宁捏着他的下巴晃了晃,“堂堂西南军主帅,拿自己当诱饵,这里有多少人想杀你?”
“不多,”百里嚣道,“最不要命的已经全部干掉,剩下那些不值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