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军将仍旧是栾书担任,士燮递进成为中军佐;上军将由郤锜接任,旬庚之子中行偃被委任为上军佐;韩厥和荀罃的卿位排序不变;新军将从邯郸旃变成了郤犨,新军佐还是郤至。
在卿位出现变动期间,韩厥可是有不小的意见。
本来,邯郸旃是顶替了赵氏的卿位,默认就是帮赵武看住属于赵氏的卿位。
结果这一轮卿位变动下来,邯郸氏失去了卿位,默认赵氏该有卿位的默契被打破。
韩厥当然要担心赵武能不能获得卿位,碍于自己声望不足够,韩氏的实力相对有限,无法力推赵武坐上卿位。
仅是从结果来看,郤氏变成了最大的赢家,形成一门三卿的格局。
一门三卿的郤氏只觉得是理所当然,原因自然是他们认为自己很强大,完全够资格享受三个卿位。
郤氏是忘了在晋国卿位越多越危险这么一个事实。
曾经一门三卿的家族,大多列上了覆灭的名单。
那么多的例子在前,郤氏竟然认定自己会是例外?
由于楼令见不到郤至,很多该说的话到新格局确定下来,后面也就不用再提了。
这种格局的确立,其实帮到了当时的楼令,也让魏氏从中获利。一切只因为郤氏吸引了其余卿位家族更大的警惕心和仇恨感。
有一点没有改变的事情是,楼令参加旬庚的葬礼期间,双方的裂痕被其余家族看到了。
那种裂痕就是,旬氏在招待楼令上面很平淡,并且楼令无法在私下见到中行偃或智罃。
面对这种情况,无疑是逼得楼令没得选,楼氏只能更加靠拢向郤氏。
而楼令已经看到郤氏面临的危险,偏偏楼氏跟郤氏的绑定更严重,一定要找机会与郤锜或郤至深谈。这个机会却是一直没有降临。
所谓的机会,不是其它,需要有外因来让郤氏众人察觉到危险。
南下的晋军没有历经一战,抵达“制田”驻扎下来。
因为归途有晋国大军驻扎的关系,撤退的郑军干脆转道,他们向着洧水中下游而去。
本在尾随郑军的晋国上军,他们确认郑军转道,没有继续进行尾随,赶到“制田”与主力进行会合。
一时间,郑国的“制田”驻扎了晋国的十五万大军。
“宋国的华元传来消息,楚国尽起三军,屯驻陈地的楚军已经超过十八万。”士燮当然知道卿位的变动,不变的是反对在当前与楚国进行大战。
时隔数个月后,楼令再一次参加这种级别的会议。
小主,
在刚才,士燮再一次重申晋国应该谨慎,碍于一些话不能讲出来,反对意见很难说服众人。
栾书仅仅一句话,直接就将士燮给堵得脸色尴尬,那句话便是:大军已经屯驻“制田”了!
无法阻止的士燮提到北上楚军的兵力,纯粹就是警告众人必须严阵以待。
栾书看向晋君寿曼,用眼神询问意见。
晋君寿曼近来偶感风寒,沙哑着嗓子问道:“楚军还在陈地吗?”
因为卿位变动,有的是人想要表现。
郤犨抢先说道:“暂时没有听说开拔北上,想来是被我们震慑住了。”
这种话,谁都知道是鬼话。
问题是什么?人人都爱听那样的话,尤其是在战前。
晋君寿曼很直接地问道:“我们是驻扎等待楚军北上,还是主动迎上去?”
如果想拍马屁以及表忠心,应该表示晋君寿曼生病,当然要等病好了再展开下一步行动。
“臣的意见是,上军原地休整,下军作为前导,中军与新军居中,大军先后南下直逼陈地。”栾书说道。
楼令继续目不斜视。
不少人则是皱眉看向栾书,只差明白说:你就这么迫不及待要展示阴谋?
“下军由中军尉代为指挥,尽管没有不妥当的地方,由下军作为前导,合适吗?”晋君寿曼可没有忘记自己好些宠臣在下军编制。
栾书看着楼令,问道:“中军尉觉得合适吗?”
楼令站起来说道:“君上有所迟疑,臣自然觉得不合适了。”
有些事情一旦发生,任何的退缩都将造成不可逆的后果。
所以,楼令跟栾书只有一顶到底,别说由下军作为前锋,真的不是那么合适。
“中军将就那么迫不及待想看到中军尉倒霉?”郤锜满脸的嘲讽,看都不看栾书,往下继续说道:“叔父,你与至率军先行。”
在场是郤锜叔父辈分的人不少,会让郤锜那么称呼的人只有郤犨。
而郤犨脸色看着有些僵硬,明明不想那么干,也只有开口说道:“极好。”
晋君寿曼直接笑出声,一笑就是一阵咳嗽。
这是什么情况?
只不过是郤锜个性使然,又一次直接给栾书难堪,用的还是越俎代庖的方式。
可是在其余人看来,能够解读出相当多的含义来。
“这样,怎么跟楚国争锋啊?”士燮满满的忧心忡忡。
如果说当前的晋国谁最有公心,不论所作所为只看内心,只能是士燮了。
换而言之,只看行事做派的话,上到晋君寿曼到下面的很多人,他们看着就是不拿国家命运当一回事。
内部一团糟,这种状况之下进行国战,是一件可行的事情吗?偏偏晋国马上就要与楚国展开大战。
那种乱象可不是楼令所导致,他背不起这样的黑锅。
没有楼令的历史版本之中,晋国也是一团乱的现象,甚至可以说更为严重。
有楼令的这个历史版本,起码他能够起到让郤氏与旬氏、范氏、韩氏等家族的缓和作用。
相对要命的地方在于,郤氏达到一门三卿的高度之后,楼令恐怕无法继续担任郤氏与其他家族的缓和作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