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呢。”
他解开了住院服的纽扣,露出了半边肩膀狰狞的烧伤。
像是难看的树皮扭曲纠结在皙白的冷玉上。
他指尖在颤抖,闭着眼睛半晌没有听到月笙说话的声音,不禁感到浑身冰冷。
可就在下一秒,他忽然感觉到了伤口上那轻柔温润的触感。
季渊猛地睁眼,瞳孔微颤。
她的小姑娘踮起脚尖,在他肩膀上的伤口上亲吻了一下,笑得明媚:
“所以呢?”
季渊直愣愣盯着她,眼眶通红,喉咙像是被什么更住,竟然说不出一个字。
月笙又冲他挥挥手:“弯腰,你太高了,我亲不到。”
季渊听话弯腰,月笙的又一个吻就落在了他烧伤的左脸上。
“疼吗?”月笙问道。
季渊颤抖着伸出双臂抱她,月笙这才发现他全身都颤抖得厉害。
“不疼的,一点都不疼。”他将脸埋在月笙的脖颈间,藏住了一滴因为失而复得而狂喜的泪。
*
“季星远死了,直接被烧成骨架子。”
季渊终于平静下来之后,给月笙洗了个草莓,摘掉叶子投喂到小姑娘嘴里。
月笙躺在摇椅上晒太阳,咬着酸酸甜甜的草莓,轻笑:
“真可怜。”
“他活该。”季渊冷笑了一下,“季梁听到这个消息直接进了医院。现在,季家基本是我的了。”
他声音冰冷,手指的动作却温柔得要命,勾起月笙嘴角的一滴草莓汁送进自己嘴里。
“嗯,”月笙舒舒服服哼了一声,“那我就放心了。话说,叔叔都好几年没有发病了呢。”
“因为有了月笙。”季渊认真回答。
他也早就发现了这个变化,特地去找了一次医生。他发病是因为潜意识的幸福和满足永远达不到,表意识又过于克制。
但是自从和月笙在一起之后,他再也无需克制,他想要的一切都得到了。
阳光刺破冰面潜入海底,那个“废物”人格终究与他融为一体,一起怀揣着这珍宝。
气氛正好,阳光也很暖和,月笙忍下心口的刺痛和喉咙的腥气,勾了勾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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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叔病也好了,想要得到的也都得到了,唯一的对头也死了。那我就可以放心走啦。”
季渊手指一僵,猛地转头看她:“什么?”
月笙声音轻软:“我得了绝症,命不久矣。别伤心,叔叔,人固有一死。”
她说自己要死了的语气就像说今天天气很好。
季渊笑了起来:“月笙,不准乱开玩笑。”
月笙侧头看他:“是真的呢。你可要记得站在最高处,我会为你感到开心的。”
她终于忍不住,强撑的意识模糊起来,眼前金色的阳光弥散开来,她似乎听到季渊的声音又远又近,唤她的名字。
她还没有听过季渊这么绝望的声音,连她的心脏都有些疼了呢。
*
月笙离开世界的那一日,季渊没有哭,甚至连眼眶都没有红一下。
他那样英俊优雅,没有人可以拒绝季渊的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