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程,又带酒来衙门,小心哪天丢了差事。”罗岩看着老程从随身包袱里掏出一壶酒,不禁开起了玩笑。
老程毫不在意的说道:“竟说些晦气话,有那个精神头,还是顾着你自己吧。整天就知道赌,早晚把媳妇也给输出去。”
“呸呸呸,咒我是吧!晦气!”说完,罗岩把一串钥匙扔给了对方,就转身走出衙门。
一个时辰后,之前还信心满满的罗岩,就被几名壮汉架着胳膊,从赌坊里扔了出来。
一名壮汉还指着他的鼻子说道:“限你三天时间把账清了,否则,你就等着卖房子抵债吧。”
仰躺在地的罗岩,哪敢说半句硬话,只能在心里咒骂了对方几句,就灰溜溜的爬起来,向家的方向走去。
“臭手!臭手!早晚哪天给你剁了!”罗岩一路上一边抽打着自己的右手,一边想着回家如何跟家里那只母老虎解释。
正在此时,从斜刺里走出一个背着行囊的青年。
“大叔,问一下,附近哪儿有房子可以租啊?”
罗岩闻言一愣,上下打量眼前这个青年。
就听青年又说道:“大叔,只要房子比客栈便宜就好。”
罗岩眼珠一转,家里还有一间堆杂物的房子,要是能给租出去,也是一笔收入。念及至此,就说道:“小郎君,你是干什么的?怎么这么晚了还在街上乱跑啊?”
“小子是来兴庆府投亲的,结果亲戚早在几年前就辞了工,也不知道个下落。住了两天客栈实在住不起了,这不就跑出来租房了吗?”
“你的公检呢?”
张义伸手就要掏自己的公检,手伸到一半,才想起什么似的。抬头看着对方:“大叔,你要我公检做什么?”
罗岩连忙说道:“房子我家就有,不过要先看看你的公检,总不能租给个没来历的。”
张义点了下头,就掏出公检递给对方。
“刘奇?凉州的?”
见对方点头,罗岩立即微笑说道:“走,叔带你看房去,保证你满意。”
说着,就伸出大手,搂着张义的肩膀,往自家走去。
张义一边跟着对方走,一边问道:“叔,房租多少钱啊,太贵的小子可住不起。”
罗岩边走边问道:“你有多少钱啊?”
张义立即展现出一脸警惕的样子。
罗岩也知道自己太急切了,搭在对方肩膀的手又紧了紧,生怕对方跑了。这才连忙解释:“俺家有好几间房呢,你要是有钱呢,就住好一点。要是没啥钱呢,就给你安排个差点的房间。反正,不能让你夜里睡街上。”
张义真想给对方一拳,你家总共才四间房,除了一间杂物房能出租,还有个屁房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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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岩就这么搂着对方肩膀,足足走了半炷香的时间,才回到了自己居住的小院。
二人刚进院子,罗岩的媳妇就从正堂里走了出来。刚要质问对方为什么回来晚了,就见旁边还有一个青年。
“夫君,这是?”
罗岩故作轻松的说道:“我一个小兄弟,这不是被客栈赶出来了吗?就把他接到咱家了。”
说着,就把张义往杂物房领。
罗夫人在外人面前也不好发作,只能白了夫君一眼,就转身回屋去了。
片刻,罗岩就举着蜡烛指着满屋的杂物说道:“小兄弟,你别看这里乱,收拾收拾可是个不错的住处。”
张义看着满屋的杂物,有些哭笑不得:小爷要不是想混进枢密院,真不受这份委屈。
于是,转头问道:“大叔,这房子租金多少钱啊?”
罗岩早就把说辞想好了,假意盘算一阵,这才说道:“咱们这里距离县衙也就两条街,所以不用怕有贼偷。距离市场也不远啊,买个东西什么的也方便。最关键的是。”
这时,罗岩指了指身上那套吏员的衣服:“看到了吗?咱也是官府里的人,要是有人欺负你,你就跟叔说,叔去收拾他们。”
张义就这么非常有耐心的欣赏着对方表演,偶尔还点点头,表示认同对方的说法。
罗岩罗里吧嗦说了一盏茶的时间,这才伸出一根手指:“小子,叔看你合眼缘,就便宜你小子了,这间房子一个月一贯钱吧。”
张义这个气啊,你特娘的,到底在外面欠了多少债啊,这破房子也敢开出这么不要脸的价钱?
他摇了摇头:“大叔,您这房租都赶上住客栈了。小子还是再出去找找吧。”说完,作势就要离开。
罗岩看煮熟的鸭子要飞了,连忙拉住张义的袍袖:“等等,等等。你这小子脾气也太急了些,价格好商量嘛。”
等张义站定身形,罗岩就问道:“你在客栈的房钱一天是多少?”
张义伸出两根手指:“二十文。”
罗岩眼珠一转,像吃了多大亏似的,一拍大腿:“谁让咱俩有缘呢。这样吧,一个月我收你五百文。”
见对方又要走,他侧身拦住:“一天再管你两顿饭。这样总可以了吧?”
双方你来我往,一番讨价还价,最后,以四百文一个月,加每天两顿饭的条件成交。
临了,罗岩还提出一个要求,必须先付半年房租,否则其他的免谈。
张义自然是点头答应,先给了对方二百文的定钱,约定明天下午再补清余款。
拿到定金的罗岩,难得的展现了一次大方,不仅拉着张义去正堂吃晚饭,还答应今晚可以在正堂搭个床凑活一宿。等明天他找人收拾了房间,张义再正式入驻。
既然房间定下来了,张义也没有再留下的兴趣,便随便说了一个托词,就离开了罗岩的院子。
一炷香后,张义就敲响了杨澍住处的房门。
“郎君?”
“进去说。”
等二人落座,张义先询问了,对方这几天摆摊的情况。
在听了一番汇报后,他才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条:“我列了张单子,你多跑几个店分开采购,别引起官府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