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到脊柱沟里有几枚回形针样的金属物件,闪着清澈的光芒,他向上抠,没动,向下抠,没动,向左抠,没动,向右抠,还是没动,往下按,没动,往上提,还是没动。
这是一个什么机关啊,物理学上没有提出过这个问题,因而他也没有解决过这个问题。搞个好好的扣子,不好吗?装个简洁的拉链,不美观吗?这算个什么东西?
汗水滴在脊沟里,闪耀着跟这个不是扣子的扣子一样的光芒。
“一颗扣子难倒了经验丰富的教授。”阿姨嘿然一笑,脸上闪过一道红晕,这是他几乎从来没见过的。只见她右手往背上一勾,带子豁然开朗,轰然而解,一道比白肉更白的横排小路出现在他的面前,像迷雾散去,田间的阡陌暴露在太阳的光线之下。
“看到了吧?”她的眼睛紧紧地盯着他的眼睛,没有一丝笑容,他想起了他紧紧地盯着自己学生时候的情景,在演示了一道他认为简单,而学生却错得一塌糊涂的题目的时候,他的神情,应该就像她的神情。
“没,没,你这也太快了。”他嗫嚅着,比自己的学生更狼狈,学生还会说:“知道了,老师,下次我不会错了。”他心想,还有下次吗?解题嘛,要掌握的是方法,而不是记答案,这时,他是会哀叹一声的,心里再来一句:“孺子不可教也。”她心里会怎么鄙视自己呢?他先自责起自己的愚笨。
“管你记没记住,下个礼拜,我再考考你。”
“啊,还有下次?老师都不敢提的要求,她竟然提了,她怎么也想到下次,这不是自己刚刚想到的吗?不会是我说出来了吧?”他心中一片恐慌。
“好了,你放开手脚搓起来。”她伸开了双臂,叉开了双腿,在席子上摆成一个大大的“大”字。
白花花的一片肉就摆在他的面前,他想到了刚刚刮尽毛的肥猪,白得耀眼,这是猪一辈子最干净,最纯洁,最轻松的时候,躺在案板上,那是一种丰收的喜悦,而此时,他却如临大敌。
放开手脚来刮,那得多大的气力。他从上到下拖动他的手掌,像雪亮的犁铧翻开春天田野里的第一爿泥土,而他并没有牛的力气。而且,这样横着刮,对他来说哈,对她来说,当然是竖着刮,很是别扭,有力气也使不上。
“如果跨过去,骑在她背上,这样就顺多了,保证让她想要多用力就有多用力!”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