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鸦化虹,背上老少相谈甚欢。
忘川山脉越来越近,唐肃玉心头总有几分不安。
若是天意示警已过还好,就怕再生无穷变故,拉扯着他们走向画面中的结局。
回禄老道沉心修道,倒没瞧出不对,还在细细与他分说观中见闻。
他开口道:“道友年轻,却恰好赶上妖岛事件。其中机缘令人眼馋,若非老道年纪实在说不过去、道行也不够,怎么也得凑个热闹。”
唐肃玉心道:你没资格参加的,火德星君。
他面上不露,应道:“不过是恰逢其会,修行还是在于己身。依仗外物虽能走得快,却是走不远。”
“是极、是极!”
回禄老道忽而叹息道:“只是老道明白此理时,已是知天命的年纪,加上放不下相伴许久的火鸦,就沦落到如今局面。”
火鸦散出少许火气,化成巴掌大小,绕着老道盘旋鸣叫。
回禄老道伸掌托住小火鸦:“老道并非说你。修行的事,非是求能得、想能成、做能达。天资如此、天命如此,老道认命。”
他面色平淡,没有半分不甘、遗憾。迟暮感自神魂诞生,缠绕着躯体。
唐肃玉见状,笑道:“回禄老兄,放下不是放弃,而是有得失心;认命不是妥协,而是顺天理命。”
“修行的事,水到渠成也好、一朝顿悟也好、厚积薄发也好,殊途同归。就是依仗外物,若能彻底将外物为自身所用,也是一条道路。”
说罢,他搓出一颗帝流浆喂给火鸦:“火鸦受你滋养数十年,说不得会有反哺之机。”
如果只是神通,帝流浆自然无用。
但回禄所炼法宝,内有火鸦神魂,故而能受帝流浆滋养。
火鸦先前吸纳真火,脊背处隐现一条金线。
而今吃下帝流浆,金线沿着火鸦骨骼蔓延,赤中带金,显得越发神骏。
回禄老道讶然:“小友神通高明,老道心火早已圆满,可是方才竟有少许松动。”
他闭目感应,小火鸦撞进他胸膛消失不见。
迟暮者,心缓火平,温和无害,实际上已是在不断萎缩,如同即将燃尽的蜡烛。
当前回禄老道内视己身,心藏火炁瞧不出变化,只是多了分灵动。
小火鸦显形其上,它不像是在外界那样扑腾,而是小心翼翼,展开双翅拢着心火,眼中满是珍惜和喜爱。
以往滋养火鸦,他没有注意过它的眼神。
只是从不愿火鸦神魂消散的起念,到渐渐一体同心、不分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