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王虎奔回通府报信,足足养了一个月才将身子养好。

王虎父母早亡,找了位师父学了拳脚,给师父送终后,入了通城州衙门当的差役,谋了碗饭吃。

有勇有谋重情义,没有软肋,对他忠诚,如此之人正是他欠缺的。

在通府前,有周显为他所用。

可周显终归是天子的人,回了京,他便无人可用。

离开通府前,他便叫来王虎,问可愿跟着他,王虎当即磕了头,第二日便打包好行李。

如今也全靠王虎赶车送他四处拜访,省了不少事。

既拜访完自家先生,接下来就要去拜访座师刘秉卿。

到了刘府方知刘秉卿病了。

踏进刘秉卿的房门,一股浓烈的药味铺面而来,粗重的喘息带着一丝哨音。

“逾白来了?”

沈逾白上前几步,对着床上一拜:“学生拜见老师。”

床上的刘秉卿摆摆手,青灰的脸上带了一抹笑,配着泛白的嘴唇,切切实实让人知晓此次这位屹立多年的刘阁老已经到了弥留之际。

沈逾白心中并不好受。

他虽未拜入刘门,却也是刘秉卿的学生。

往常总听说刘阁老告病,始终不知这位阁老究竟是真病还是装病,总觉得他可再活十多年,不成想只是三年未见,刘阁老就已老了许多。

连牙齿都落光了。

见到沈逾白,刘秉卿显然很高兴,连精神都好了许多,竟还能让人搬来被子让他靠着。

“你在通府办的种种事本官都听说了,实在办得好!”

只说这么一句话就耗费了他大量的力气。

刘秉卿连着喘了好几口气,才继续道:“本官为官多年,门生无数,若论办事,你属第一,可惜你未入我刘门,否则我也就不担心了。”

这番话说完,他又是大口大口喘气。

沈逾白已不愿意坐,端起茶水侍奉他喝了两口,方才缓和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