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木匠这些日子有了事儿做,瞧起来精神了许多,看着明绣的目光里一片慈爱温和,他自从和陈大娘成亲之后,脾气已经改了不少,不再如之前一般的冷硬,就是对着两个徒弟也颇有些慈眉善目的样子,现在一家人都在明绣手下做事儿,银钱方面宽裕了许多,因此他穿着打扮也不如之前那般节省,瞧起来倒是比实际年龄年轻了几岁。
“绣儿,叫我们过来有事儿吩咐一声就是。”他刚捏了些烟沫子点上,想了想又伸手将火星按熄,态度和以前并没有分别,也没有因为明绣是老板以及叶明俊是官老爷而有所生疏,令得明绣心里一阵温暖。
“李爷爷,以前都承蒙您照顾我和哥哥,现在我哥留在京里回不来,这山里边儿就我一个人住着也是有些害怕,家里房屋空余的也很多,因此准备请您以及陈大哥几人都搬过来,平日里做事儿也是方便许多。”
李木匠没有开口说话,可是几个却都脸上露出欢喜的神色来,下意识的望着这个两家人共有的大家长看,陈汉武皱了皱眉头,虽然觉得她一个人住着,本来是个小姑娘心里有些害怕也是理所当然的,但是两家人已经占了明绣不少的便宜,现在又得搬过来住,想起来就有些不好意思,有些有些犹豫不决,望着李木匠没有开口。
李木匠心里却是一阵感叹,从以前就想要好好照顾这一双小兄妹,可是到头来并不是照顾他们,而是两家人确确实实的被他们所照顾,包括现在连一家生计都是靠着她才能好好的过下去,和以前辛苦奔波接散活儿比起来,现在的日子疑好上了许多。
明绣见他们没说话,心里多少一些他们的顾虑,只不过她刚说出口的话却真不是为了接济李木匠等人,而是真心实意的。她现在新修的宅子不光是大,主楼有三栋之外,其余小楼也足足有三栋之多,每栋小楼之间都互相有连接,之前只想着地方大了修建宅子没有了限制,因此等到修完之后才发觉这宅子实在太大了点儿,光是从门口进到最里面的主楼坐马车慢走也要十分钟左右的时间,比起周临渊那金碧辉煌的府邸,虽然没有那么精致大气,可是地方大了许多,而且多了些悠闲舒适的氛围。
李木匠等几个男人虽然打从心底里不愿意这样厚着脸皮接受明绣的好意思,可是他们却都已经瞧出几个已经动了心,而且明绣也是真心实意的邀请,因此犹豫了两天之后还是收拾了搬了过来。
叶明俊中了探花郎的消息一经传出之后,虽然他本人留在了京城并没有回来,不过却不妨碍山村里的人欢腾,这样的穷乡僻壤,还是第一次出了这么大个人物,因此这也算得上是这些年小山村最为热闹的时候,明绣原本只准备请些附近以及比较亲近些的人,谁知这时上山以及送礼过来的人远远超过了他中举人的时候。
连新任的县令都派了亲近的心腹过来,明绣这些日子忙着准备宴席以及答谢一些送礼的人,倒是忙得团团转,有些忽略了周临渊一行人,这俊美的少年却是并没有抱怨,反倒是十分神秘的在忙着的事情,就算是在这乡村里头,也是时而带着一群护卫们神秘的失踪一天,好几次明绣都以为他是不告而别了,可每次心情的惆怅还没感叹完,第二日清晨却又见着他俊美得耀眼的笑容。
请客的日子越来越临近,来拜访的人也是越来越多,和以前叶明俊中举人时来访的客人相比,素质疑是要高了许多,也许是叶明俊时日里身份已经不同,这些人不敢再像以前一般随意造次的原因,反正这次来访的客人都是一副十分客气的样子。
明绣正忙着登记来访的客人,以便日后别人家有事时得还礼回去,正忙得不可开交时,外头却传来一阵吵闹的声音,尤其是一个妇人的尖叫将她吵得有些头疼,连忙将笔放下,何翠翠见她皱了眉头,体贴的上来替她揉了揉额头,有些不高兴的准备出去看看是谁敢在这里闹事儿,明绣却拉住了她,在屋里坐了半晌,已经有些闷了,因此决定跟她一道出去瞧瞧是回事。
只是刚走出房门时,就从阳台上头看到一个妇人的身影,披头散发的穿着一身打满补丁的灰暗粗布衣裳,瞧不出来是谁,不过那尖叫真是吵得人耳膜一阵嗡嗡直响,隐约有些熟悉的样子,好几个人都在拉着她,陈大娘以及她的儿媳几人都在人群中,使劲儿拉着那个有些激动的身影,可是却没人拉得住她,反倒让她挣脱了开来,又往楼角跑了几步。
瞧着这架势明绣也没有了心情再下去瞧热闹,反倒是站在阳台边缘,众人在楼下正争吵得厉害,因此也没人注意到她站在阳台上头看,直到她略有些冷淡的开口,陈大娘才有些警觉,抬起头来时脸颊涨得通红,有尴尬有羞愧,更是有着不好意思。
“绣儿。”她略微有些迟疑的开口,这下子陈家等都有些不好意思的停下了手来,少了几个妇人的力道,那被众人架住的身影一把就挣脱了开来,听着明绣的声音时连忙欢喜的跑上前了几步,抬起头来时散落的头发挡住了大半脸庞,明绣一时间竟有些没认出来,她连忙要往屋里钻,陈大娘也顾不得明绣,这才反印过来般,指使着几个以及明绣刚请的几个妇人将她一把按住,顺势给了她一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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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被架住的妇人嘴里不干不净的骂着,接着又是一阵鬼哭狼嚎般的哭叫,听得明绣冷哼了一声,虽然觉得这妇人依稀有些眼熟,不过却一时间没有想起来,只是对其中一个架住她的妇人开口说道:“将她嘴堵了。”
那被架住的妇人有些不可思议的抬起头来,看着明绣仿佛是有些责怪她不认得了,连忙不敢再哭泣,任由鼻涕流了满嘴都是,才有些狼狈的开口:“绣儿,是我啊,是我啊。”见明绣没有丝毫表现出对的亲热,旁边的妇人已经有人赶紧回去拿了件抹布过来,深怕被堵了嘴就这么送出去,现在叶家守卫严了许多,她等了许多天才跟着一个上山送礼的人混了进来,哪里愿意就这么功败垂成,连忙开口哭了两声,见着明绣不耐烦的神情时,开口说道:“我是杨氏,陈汉武的妻子啊!”
明绣还没开口说话,陈大娘已经满脸通红,往地上‘呸’的一声作势吐了口口水,她明绣是个爱干净的,因此也不敢真将口水吐出来,只是态度的轻蔑却表达了个十成十,恨不得将这妇人劈头就是两耳光,竟然被休了之后还敢满口胡言,因此有些不屑的开口说道:“我家汉武早就休了你,你可不要乱说话,不然我可要报官抓你的。”
那杨氏一听这话忍不住缩了缩肩膀,心里着实有些害怕,不过却不愿意放弃好不容易到手的机会,见明绣听了的话没有丝毫动容,心里忍不住有些慌乱又有些恨了她起来,只觉得这姑娘以前瞧着是好的,现在就翻脸不认人,连她这样上山来居然都不帮她一把,反倒是让人这么抓着她,因此有些不甘愿的说道:“绣儿,以前我们关系也是好的,你不能见死不救吧。”
陈大娘又‘呸’了一声我们家叶姑娘的名字也是你这样的人能叫得?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瞧瞧你这副德性,幸好我家汉武休了你,不然让人瞧着可真没脸面见人了。”她以前因为改嫁李木匠,以及陈汉武这个大真心疼这儿,因此凭白受了她不少的气,现在哪里有不赶紧报回来的道理,况且她也真怕明绣年纪小不好歹,真让这妇人三言两语诳了去,家的事儿原本没解决好也就罢了,可也不能因此这么连累旁人,因此虽然这样抢着明绣之前开口说话不好,可总也控制不住,末了又抹了把眼泪,照着那几个妇人的样子对明绣福了福,有些哽咽的说道:“都怪我多嘴了,不过这妇人不是个好的,绣儿你别被她骗了。”
明绣点了点头,她还真没想到这杨氏被陈汉武休弃之后还能见着她,不管她的来意是,两人以前就算看在陈汉武的份上也没交情,这妇人的本性她比陈大娘还要明白得要早,因此也不再听她说话,只是对抓着她的几个妇人说道:“将她送出去,交待守门的,往后别让她再进来就是了。”
杨氏愣了一下,没想到她竟然连一丝脸面也不给留,想着好不容易才混进来一次,就这么凭白被送了出去,想着的下场,忍不住抖了抖,不从哪儿生出来的力气,生生将按住的几个甩了开来,又要往屋里面冲,陈大娘赶紧反应过来,伸了腿将她拌了下,杨氏一把摔在地上又重新被人按住之后才哭嚎了出来,这时她也要多多讨好明绣才行,心里虽然将她咒骂了个半死,不过却没有敢造次,只是哭喊着:“叶姑娘,求求您大发慈悲救救我吧!我父母要将我送给人作妾,求您救救我吧,你哥哥已经当了官,他说一句话我父母一定不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