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宫女答应了一声,眼睛里露出欣喜之意,连忙跪了安退了出去,冯氏身后一个年约四十许的老嬷嬷目光阴冷的看着这个倒退着低着出去的小宫女,这才小声凑近冯氏耳边道:“娘娘,这丫头没什么用处了。”
冯氏眯了眯眼睛,若有似无的冲她点头道:“就让她去陪着静宁妃吧,主仆二人生死都相随一道,也算是全了她们一番情意!”
她这话说出口,后头有人答应了一声,那老嬷嬷慈爱的看了冯氏一眼,见她笑得慵懒无比的样子,一边上前替她捏着肩膀,一边小声道:“冯静仪死了,可是皇上瞧起来对她好像余情未了的样子,这次她死,竟然还用了皇贵妃的礼仪这会不会是太不合规矩了?在外人看来,皇上这样,不是明着打娘娘您的脸么?”
冯氏得意的表情,因为这老嬷嬷的话而一下子就僵住一想到这些,她美丽柔媚的脸庞就有些狰狞,狠狠将一旁小几上头的东西扫到了地上,一边骂道:“皇上就是被那小贱人迷昏了头!冯静仪那贱人,竟然死了也能迷惑皇上,当真是死得好!”她胸口上下起伏,怒意替她在脸上抹了一层红晕像上过胭脂一般,虽然已经徐娘半老的年纪,但是冯氏依旧是美丽妩媚,只是之前因周瑞意死而得的那场大病,依旧是在她脸上添了几许痕迹,眼角嘴边都加了些细纹,虽然远看着瞧不出来,但是每当冯氏在瞧着镜子时总能自个儿轻易就发现。
“她上次和您说过的事……”
“哼,你以为她真有本事能拿到周瑞宁那小贱种的头发?那叶氏防她防得就跟一个贼一样,丝毫不容她近身的她哪来本事能拿到这东西?更何况,就算是她拿到也无所谓,反正之前本家已经派人过去刺杀过叶氏和那贱人,据说那儿已经尸骨成河,应该她们已经死了吧,不然不可能这么长时间,她还没回宫里来!”冯氏眯了眯眼睛,她并不知道当初冯家派人行刺失败的事情,她虽然在宫中得势又有儿子,可毕竟不是冯氏家族族长的亲生女儿因此能告诉她一些,或者瞒着她一些,是理所当然的事,以致她到如今,也不知道明绣当时是逃了出去。
怒骂了好一阵子,想到小冯氏如今人已经鹩‘了,尸骨都快摆进坟地里头了,冯氏心里头的那股怒火才■镰按压了下来,这才跟身后的那个老嬷嬷商量着接下来她以为明绣母子已经死后的事情,如今在冯氏看来,自己儿子最大的阻碍,也就剩了周临渊一个人,完全不足为俱,如果皇后一死,而且又死无对证的情况下,她在宫中地位最高,而且同皇上又有这么些年的感情,被提为继后简直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她一边幻想着自己穿上了那身凤袍,以及拿到那凤印,心里就忍不住激动了起来。
而在太子府这边,周临渊得到了小冯氏已死的消息之后,嘴角边这才翘起了一个阴冷的笑意,他埋伏这么久,为的就是要给明绣抱那次难道之仇,虽然用的时间长了些,不过最后能将小冯氏除去,也算是不错了!
他手里握着明绣戴过的玉镯,一边小心的把玩着,一边心里开始想念起自己妻子来,夫妻俩已经有一个月没见面了,也不知道她此时怎么样了,心里有没有想着他……一边想着,一边正处于在和手下商议事情的太子殿下,心思就开始恍惚了起来,他手下的幕僚们无奈的看着自己一向冷静英明的主子开始魂飞天外,并且不时的露出一个傻笑来,这种情况最近已经出现过许多次,众人都十分淡定并且熟练的叫醒了自己的主子,这才接着商议道:“殿下,如今小冯氏一死,冯家在宫中的助力,也算是倒了大半,再加上他们又主动交出了铜矿权,接下来剩余的就只是冯氏一人而已,她如今虽然少了小冯氏这样一个竞争的人,但是却也同样少了冯姓女的帮助,如今正是独木难支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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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临渊的目光很快从温柔迷醉里清醒了过来,又重新变得冷静理智,听了自己手下的分析,他点了点头,冯氏一向只当小冯氏是自己的敌人,既是利用又是排斥,可她却没想过,如今刘氏女进宫,她能做的也就只有利用小冯氏的圣宠,再加上她的地位和儿子谋求好处,到了这个时刻,她却只想着争风吃醋!周临渊眼里露出一丝冷光,在大局面前,好像女人都总在意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想到女人,他的心思不由又开始飞扬,明绣已经在娘家里住了好长时间了,再过段时间,将冯氏彻底扳倒之后,他要亲自去将自个儿媳妇儿接回来!
“殿下!”众人又开始无奈的呼唤起自己这个好似最近越来越有些不正常的主子,看他好不容易又清醒过来,又商量了一些接下来的事情之后,周临渊将幕僚们赶了出去,自个儿还没安静的思念明绣好一会儿,空气中起了微微的变化,周临渊温柔的眼神一下子冷了下来,对着空无一人的房间道:“出来!”诺大的房间里,突然扭曲出一个面目俊秀,二十来岁的冷漠年轻人来,先是跪着向周临渊请了安,到最后才冷淡的说道:“主子,绢儿她已经死了。
听他这么一说,周临渊神色淡然的点了点头,他当初派绢儿这个暗卫跟在那花大仙身边,早知道会有这么一个结果,如今听到她的死讯,周临渊是一点也不意外的,他了解自个儿父亲的性子,不管这姑娘是多么身家清白年纪不大,可只要卷进了这件事里,她看到了整件事的经过,知道了不应该她知道的东西,那她就不是无辜的!
而只有绢儿这么一死,才会让隆盛帝相信这其中不会有他的手笔,毕竟谁又会相信,自个儿会拿自己的亲生儿子来作饵,引诱小冯氏这条大鱼来上勾?周临渊冷冷的笑了笑,这才挥手让暗卫隐了去,自个儿只拿着妻子的手镯,开始睹物思人起来。
虽然周临渊自个儿认为自己动的小手脚不可能被帝王发现,但是他了解自己的父亲,隆盛帝同样的了解自己的这个儿子,那种冷静理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做法,如果不是明绣,估计他应该是浑身没弱点了吧?隆盛帝略有些欣慰,又略带了遗憾似的感叹一声,旁边黄怀看着帝王莫名的就叹了声气,陪在他身边多年,黄怀对这个帝王的心思也是了解一二,不过他心里明白,却还要装糊涂,小心的捧了杯茶递到隆盛帝手上,这才小心陪着笑道:“皇上乏了吗?不如奴婢让人送些小吃食过来?”
隆盛帝看着这个跟在自己身边已经二十年的太监,摇了摇头,看着他感叹似的道:“这事儿,六应该也在其中出了力,那个名叫绢儿的小姑娘,应该是他的人吧?”六郎是隆盛帝私底下对周临渊这个儿子的呢称,光是从这称呼听起来,就能知道隆盛帝对他的态度与其他皇子有所不同,黄怀心一下子抖了抖,虽然不知道皇上为什么会同他说起这么禁忌要人命的话题,不过他仍旧是装傻似的摇了摇头:“奴婢驽钝,哪里能明鲡这些?”
隆臧帝看他装傻充愣的样子,一下子就笑了出来,看黄怀满脸憨厚的样子,忍不住就笑骂道:“你就装吧,当年你这人在暗卫里头是最为奸滑的,这事儿你怎么可能看不出来?朕许你今日说话无罪,你直接说就是!”
黄怀看得出来,隆盛帝想要的也只是一个说话的对象,他这话是出自真心,毕竟当帝王久了,虽然高高在上,可是却也冷清无比,没一个能说话的人,虽然疼爱太子,可是却又防着怕太子等不及了要坐上他的位置,天长日久下来,这个皇帝也并不是那么好当的,两人相伴多年,黄怀跟在隆盛帝身边的日子,简直比他当年和父母相处的时间还要多,这么些年来下,虽然心里当隆盛帝是主子,是皇帝,可是却也隐隐生出了一丝相伴之情,犹豫了一下,这个一向守礼的大太监还是点了点头:“奴婢想着皇上应该也瞧出来了,那个名叫绢儿的姑娘,表现得太好了!”
“是啊,她表现得太好了!”隆盛帝眉眼一下子柔和了下来,手指轻轻敲打起桌面,轻声道:“那害怕,那说话,简直恰到好处!朕的六郎,是真的长大了啊,连这样调教人的手段,也是如此的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