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利用一个不知事的小孩子来传话,这个年纪正是玩心重忘性大的时候,轻易一点小东西就让能这小孩子帮忙传一句话,想来那冰糖葫芦,就是那人的贿赂了。真真是好手段,虽然简单,可是在这追踪一切靠跟随,没有机械可检测证据的古代,这样的方法却是简单而有效,并且效果还不错。明绣双手绞在一起,脸色更加冰沉,外头轿夫们无奈的将这小孩子放开,看见那小孩儿如同泥鳅一般灵活的钻进人群里,很快消失不见,有些不甘道:“夫人,就这么放他走了吗?”
“不放还能如何?这是闹市,我们还不能打糙惊蛇,更何况,我猜测,他们还会靠这样的方法来引路,故意让咱们兜几个大圈子,一时间就算身后有跟踪的人,也没这么快找到他们真正的藏身地点。”明绣淡淡的说完这话,也不再开口,脑袋轻轻歪到一旁,眼睛盯着轿子窗帘处发呆。
果不其然,接下来几人又遇着过好几次这样的情况,无一例外的都是有小孩儿拦住了轿门,告知他们要往接下来走的路,这么折腾下来,已经花去了不少的时间,而抬轿子的轿夫们一开始极力记路,可是到后来时,绕来绕去,这京里头的胡同院子杂七杂八的,小道也是错综复杂,不是这儿土生土长的百姓,就算是生在这京里头的人,估计一两天以内都没办法完全将这些路给摸熟了,更为令人烦闷的是,这些院子大多外形都相似,这更是增加了靠房屋景致认路的难度。
明绣心里越发焦急,这时间隔得越久,儿子在人家手上的时间就越长,危险性自然也就越大,就算生命一时间还无碍,可要是他在受折磨的话,自己多耽搁一刻,他也就多受一刻钟的苦了,一想到这些,她就心如刀剜一般,疼得喘不过气来。
“走快一些”眼瞧着日头都已经正当中午了,几人还在这些小道间打转,来来去去也不知究竟兜到了哪儿,明绣渐渐的有些沉不住气了,只是心里烦闷刚一生出来,就生出一阵警觉,对方有可能是故意引他们兜圈子,一来是以防他们记住路,很快追踪到这个地方,二来也有可能利用她和周瑞宁之间母子天性,让她焦急让她沉不住气失了方寸,到时说不定那钓鱼的不但不用撒饵,还能将她这条鱼一网给打尽了这么一想,明绣突然心里生出警觉性来,手掌握得更紧了一些,指尖掐进掌心里头,带起一阵阵尖锐的刺痛,她深深吸了好几口气,这才觉得心里稍稍平静了些,虽然还在担忧儿子,可是却不像之前那般只觉得心里烦闷得什么也不能想。轿子再抬着走了约摸两刻钟时,终于在遇着一个小孩子指路之后,前方再也没看到有小孩儿,轿夫在外头传话进来,声音有些惊疑:“夫人,那墙上挂了一个布条,写了字,说是往右转。”
“照布条的指示做”明绣毫不犹豫就下令,此时她一刻时间也不愿意再耽搁,多犹豫一会儿,说不定儿子就得多受一会儿的苦,明绣双手紧紧将裙子抓住,总算是在轿子又抬了约摸半刻钟,照着这样的指示做了七八回之后,总算是外头听到轿夫回话:“夫人,那布条上示意说地方已经到了,要,要您……要您一个人前去,如果不然……”剩余的话那人没再说出口,不过就算是他不说,明绣心里也明白,应该是用自己儿子来作为威胁,她心里微冷,毫不犹豫的就将轿门掀了开来,示意轿夫们将轿子放了下来,从容的整了整衣领,这才转头对几个面露不安要开口的轿夫们道:“你们就在这儿呆着,既然对方指明了要我一个人前去,你们如果去了,怕他们对瑞宁不利。”她说完,看轿夫们好似要说话的样子,不由挥了挥手:“你们就在这儿等着”
她说完,转头看了几个抬轿的人一眼,几人都被她身上气势镇住,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等到回过神来时,看到明绣已经挺直了腰,神色十分淡然的朝那巷子里头走了去,背影看起业娇小纤细,可是却带着一种令人折服的气势,几人相互对视了一眼,想起明绣之前的脸色与说话的口气,那种压迫感简直是与太子无异,让人不由自主的就答应了下来,此时也不好再反悔,都苦笑了两声,安静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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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绣走在这一条小道里,表情平静,耳旁听着树上传来知了的叫声,除此之外这院子里安静得厉害,此时正是午时最炎热的时候,京里的百姓们早就已经吃了午饭躺在家里歇凉了,一般这个时候不会轻易的出门,这条巷子已经算是深的,明绣一路走过来大约估算了一下大概有二三十米左右,前方果然出现了左右拐弯的地方,她眼里闪过一丝讥诮,抬起头时,果然看到巷子左边的一侧挂着一个不太显眼的灰布条,上头用淡淡的黑色写着:“往右拐”字样,要是不仔细看,还真不会发现这样一条夹在墙fèng里的布条,而且上头的字颜色又极浅,轻易就让人忽略了过去,挂在的又是这样一个明显与正确路相反的地方。
嘴角弯了弯,明绣眼皮微微垂了下来,遮住眼里的冷意,这才不动声色的往右边拐了进去,这样照着指示一路走了一刻多钟,这才来到一个普通的院门口前,这院子好似同之前一路走来的其它院子并没什么分别,都是一样的灰色木门,甚至连两边上贴着的已经褪了色的春联也是同许多人家一样,门口还挂了一串辣椒和棕叶,明绣走近时,还没伸手去推,那门自个儿已经‘吱咯’一声,打了开来,好似有一双无形的手,将这门推开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