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儿本宫早已经听太子说过,只是不敢相信世上当真有如此狂徒,敢当街做出这样的凶狠事,今日过来时,也是想与祥阳王妃说道一声,既然这事儿如今已经提起了,少不得本宫还要借郡王妃的屋子,澄清一声。”她说完,看了永乐郡王妃一眼,永乐郡王妃此时哪里敢说不好,忙不迭的就点了点头。明绣见她表态,也就将目光转回到祥阳王妃母女身上,冲她温声道:“既然这事儿要说好,自然也要祥阳王父子也听听,好教人知道,本宫不容忍人家往本宫身上泼污水的。”这话显然是有当着众人都宣判的意思,只要当着祥阳王父子的面说出来,话就是再无可更改的,祥阳王妃知道她这是给自己家撑腰,当下又惊又喜,不由和女儿狠狠的额头撞在地上,叩了几个重重的响头。
明绣话一出口,早已经有人去外院唤了祥阳王父子过来,没多时,屋内屏风外就有两道男声响了起来:“臣恭请太子妃安。”声音一道清亮些,一道却是要低沉沙哑些,显然是祥阳王父子二人。
“王爷父子不用多礼。”等屏风后头又答应了一声,才有下人搬了凳子过去给他们坐了,明绣这才又继续开口:“前头本宫听说有大胆狂徒,当街敢冒犯本宫名讳并以下犯上敢打了王爷的儿子,本宫倒是想问一句,当初王爷在听见他们胡言乱语时,为何不制止他们,反倒罢手不前,这不是默认了他们的胡话么?”明绣说到后来时,声音渐渐有了些严厉。
祥阳王妃没料到她一开口就是指责的话,微微愣了一下,半晌之后,脸上才露出一丝笑意来,如果明绣温言软语的宽慰祥阳王府,本身态度上就已经表示有一定的问题,如果没鬼,何必这般温和,要知道这件事不止是他们祥阳王府出了事儿,连太子妃名声也不好听的,同样身为受害者,可身份地位不一样,结果却是天壤之别。如今她这么一发难,表明祥阳王因惧了她名头暂时不向叶府寻仇的事儿,不止是他错了,连那叶家同样也是胡说八道,这样的声明,比起她直言解释还来得要令人信报,而祥阳王家,自然也可以出手向叶家寻仇。
屏风后的祥阳王显然也明白其中的弯弯道道,只能感叹这皇家的人,每个都长得九曲八窍心肠,一句话可以理解出好几种意思来,不过此时却是不敢怠慢,连忙口里请罪:“臣有罪,示太子妃责罚。”
“看在王府出事儿的份上,本宫此次也不罚你,不过下次祥阳王可得眼睛看准了,别被奸邪小人蒙了双眼,谨慎是好,可也得拿捏了分寸。”明绣责备完,又继续说道:“如今外头有许多不长眼的,都爱打着本宫的旗号,如果这些姓叶的,全是本宫亲戚,这天底下,可不许多人是与本宫沾亲带故了?”众人都明白,她指的是之前南长候叶家,见明绣似笑非笑,众人也跟着干陪笑。
至此,祥阳王一家的心才真正的放回了肚子里,连连称是之后,虽然隔着屏风,不过到底是外男,祥阳王等人放下心之后,也就退了下去。虽然说明绣之前已经说过叶正华一家与自己无干,不过她话说出口,却不能管到众人的心理,因此别人心里究竟如何想法,却也是不得而知。 人族镇守使
永乐郡王妃儿子的满月酒,就这么过了去。两天之后,明绣知道祥阳王去了叶家一趟,将叶家的那个庶子强硬带了回去,送到了应天府衙门,叶正华原本得意洋洋翘着脚想逼得明绣向他求饶,谁知等来的不是他想要的人,而是凶神恶煞的王府侍卫以及应天府的捕快,当下就慌了神,叶家庶子被带走没两天功夫,叶正华就正大光明的来到太子府面前,说是要求见自己的太子妃女儿。周临渊并未出面,只是派了身边的元月出去,叶正华在太子府门口等了半晌,感觉到周围不少目光偷偷的聚集在他身上,心里暗自得意。
太子府周围大多住的皇亲国戚,而太子府更是别具一格,方圆几十米处,根本无其它府邸,更没有寻常百姓等可以跑到这边来,只是许多达官贵人家的下人们,最近都得知京里风头正盛的闹剧,因此得知叶正华正大光明过来求见时,都一个个躲在府里,透过门fèng往外看,都想多瞧些热闹,回去时能多些闲谈的话料。
原以为祥阳王敢上门抓人,只是明绣没有表态罢了,叶正华满心以为,自己已经站在太子府大门前,为了脸面,太子妃怎么也要将他请进府里详谈才是,到时有何要求,才好提了出来说,就算她想不认,也要给自己一些好处堵嘴才是。谁知没等到明绣亲自过来也就罢了,连她身边的丫头也没派出来一个,只有一个阴阳怪气,鼻孔险些掀到天上的太监,满脸不屑之色的走了出来看他:“来者何人,何故在太子府前喧哗,还不速速来人,将这刁民给捆了。”元月声音尖利,表情又着实惹人火大,他这话一说出口,叶正华鼻子险些给气歪了。他活了大半辈子,被人叫刁民的次数简直可以说生平第一次,脸上当下就挂不住,虽然明知元月是个内侍,能被派出来的应该也不是普通的阿猫阿狗,不过他当下仍旧是板了脸:“本官乃是朝廷命官,你是什么东西,本官是来见女儿的,你给我让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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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月装模作样看了他几眼,这才转头看着过门的军士,直接将叶正华当作无物一般,尖声细气问道:“此人是谁?”
那军士也不看叶正华,知道这位太子身边的太监有意给叶正华挂落吃,因此也极配合他,靠近元月耳边嘀咕了几句,元月这才露出恍然大悟之色,又上下左右打量了叶正华好几眼,才‘嗤’笑了一声,讥讽道:“原来是叶大人,果真是,好大一个官儿~~呐。”说到官字的时候,声音拖长了很多,嘲笑意味浓厚。叶正华脸上挂不住,当下有翻脸的嫌疑,不过一想到自己是太子妃的父亲,腰背立马挺得直了,指着元月怒喝:“大胆狗奴才,敢如此对本官说话,本官是太子妃的父亲,哪由得你胡乱编排。”
“叶大人老糊涂了可以向皇上请辞回乡养老,可别出口无状,疯言疯语的。”元月斜斜瞄了他一眼,表情一抹,立马就翻了脸:“好像叶大人的女儿当时也被皇上指给了咱们太子殿下,可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无名姬妾而已,后来又被太子送给了大漠王,如今叶大人,是在说哪门子女儿?别怪咱们当奴婢的说话直,就凭叶大人你的身份,就连大漠王的女岳父也不敢称的,更别提说要想来攀太子殿下的高枝儿,可真真是不自量力了。”
元月牙尖嘴利,说得叶正华满脸臊红,他说的明明是太子妃叶明绣,可偏偏元月提的却是以前太子府无名无份的叶明若,要是换了以前,知道元月是太子身边的太监,叶正华说什么也不敢得罪,可如今他仗着明绣是自己的女儿,却是狠了心,听到这内侍噼里啪啦说的一大通,当下眼睛血红,指着元月,手抖了抖,却是半晌说不出话来。
“你,我说的是太子妃,叶明绣”
“太子妃的名讳,可不是叶大人能唤的。”元月听他有些恼羞成怒的样子,脸色当下就沉了下来,看着叶正华,目光阴沉:“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再说,”
听他这么一说,明显就是不想承认的意思,一个小小的内侍,还没有替主子拿主意的资格,这必定就是太子夫妇的意思,叶正华一下子有些着急了,他想过千百种结果,有明绣畏惧名声,私底下悄悄与他私了的,也有期望放得高,希望明绣能顾念父女之情,生恩的份儿上,承认了他这个父亲,从此让他青云直上的,可种种结果,却没想过,明绣根本不认他的。
“叶明绣兄妹是我孩儿,这是叶家众人都知道的事情,你说不是,就不是了?”
“口说无凭,单凭你说是,那就是了?”元月尖声讥讽,又将这话给堵了回去。
“你……”看叶正华气急败坏的样子,元月又接着道:“想来叶大人利欲熏心,已经脑子混乱了罢,竟然说出这样天大的混话,咱们太子妃心慈,不与你这样的小人一般计较,可不是随便哪个阿猫阿狗的,都是咱们太子妃的亲戚。”他这话一说出口,众人不知怎么的,就想起了两年多前,南长候府小儿子闹出来的事情,躲在暗地里偷窥的,以及站在门口的军士们,看叶正华的目光就起了变化,将他当作了一个胆大妄为,想着借着太子妃名头打秋风的混人,当下,众人看他的目光,就多了些不屑以及耐人寻味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