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乘义说：“我哥与侯爷交好，他出事，我哥自然不能心安理得坐等在京城，定要给侯爷报仇。”

“什么？”萧琮拧眉，忽然想起陆子卿回来那日就说过，要给彦儿报仇的话，他着急忙慌跟出去，急声说：“这孩子，怎么还真的要去啊？白白送命，快把你哥追回来。”

苏乘义拉住他，解释，“国公老爷还是别操心这事儿，我哥自有主张，他决定的事，没人能更改，多少年来都这样，就连我大哥都得听他的。”

“你……”萧琮“哎呀”一声，拨开苏乘义的手，一瘸一拐往大门外去，“我儿命丧于他们手中，我可不想再失去一个，你快给我追呀。”

苏乘义听话的小跑两步，待二人到门口时，外面早已不见陆子卿的身影，他故作无奈地说：“看嘛，我说追不上嘛。”

萧琮皱眉怒叹，拐杖用力地戳了几下地面，焦躁道：“真是作孽。”

春雨绵绵连三日，陈稷遣去陆宅的人没再得到回应，他知道师父终是走了。

夜里，周遭陷入昏暗，那个沙哑的喊声不时继续，陈稷孤身躺在床上，握着胸前的绿色玉牌，好像师父在身边一样，这次没再害怕，倒是忆起那晚师父抱紧自己，睡梦中泪满枕巾的样子。

印象中，师父一直是温柔和煦的模样，从不曾在那张脸上见过眼泪，让他伤心之事定是与那个“喜欢”有关。

御案上的奏折日复一日，像是永远看不完，陈稷想着陆子卿曾经讲的话，认真分析奏折里各项事宜，一有空就研究现有民生国事，不懂之处立马做笔记。

晋王爷有时候跑军营，不定时还会走访官署，体察民情，没空细讲，他就抓着高简问长问短。

简单易懂的还好说，稍微复杂深奥的问题，高简讲十遍八遍都不太能懂，关键是，总会延伸出更多问题，问得他怀疑人生，无奈感叹，“人为何能问出那么多为什么？”

就连夜里睡着了，还冒着一连串“为什么”在脑子里打转，就差爆炸，白天看到陈稷就害怕，只得借事躲避，支风启去当“老师”。

风启跟了几天，休息时回到值班房，看见高简坐在椅子上喝茶，就像见着八辈子没见的血亲，委屈劲儿倏然涌上来，带着哭腔诉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