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猛士,敢于面对惨淡的人生,敢于面对淋漓的鲜血。没招应对,那就直接用天灵盖去接吧,反正现在跑也是跑不掉的!
“擂石车这种先忍耐吧,让守城士卒多携盾牌,结阵以对。能拖几天是几天。”
李光弼长叹一声说道,已经有了心理预期。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很多守城的办法在华阴城都使不出来,他也是爱莫能助。
不过幸运的是,攻城一方的安守忠,似乎同样是很多攻城的办法使不出来。
攻守双方也算是同时被削弱,反而是又站在几乎同一条水平线上死斗了。
……
风陵渡口规模很大,自汉代起,就是黄河中上游的关键渡口之一,停泊着很多船只。
从这里乘船,到对岸可以登陆的河滩,大概有五六里那么远。如果考虑逆水而行,绕道等因素,差不多等于划船十里地了。
说远不远,说近也真不近,足够对岸事先准备好的军队展开队形了!
方有德领着一万多精兵,昼伏夜出,终于在四天后赶到了这里。其间为了不让河北叛军察觉,花费了不少功夫侦查与埋伏。行程比原定计划慢了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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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这几天下大雨,确实走不快,但这种天气,却也为隐藏行踪提供了不少便利。
是福是祸还很难说。
等方有德他们抵达风陵渡的时候,已经是郝廷玉离开队伍的五天之后了。
幸运的是,风陵渡停泊的船只不少,足够一万多大军渡河到对岸了。
此刻天色将黑未黑,方有德找了个熟悉水性的船家,带着李嘉庆等人,划船到对岸的某个台塬上,亲自观察战场情况。
朝西面远远望去,果然如他所料,皇甫惟明麾下的河北叛军主力,正在围攻华阴城。其军帐延绵到潼关,长度不下数里地。虽然此刻还未天黑,但营地内外都点燃了火把。
规模虽然不小,看起来防守比较松懈。壕沟箭塔之类的玩意一个没有。
毕竟,在皇甫惟明看来,潼关以东几乎不可能有敌人前来,修这些玩意纯属浪费。
“大帅,敌军不备,我们的机会来了啊。”
李嘉庆面露喜色。
大家都是带兵打仗的人,很多粗浅的战场形势,一看便能知道个七八分了。
传言说李二凤初次上阵的时候,就能通过观察战场形势,判断敌军虚实了。
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李家人吹牛。
方有德一言不发的抱起双臂,凝视着华阴城的方向,沉吟不语。
似乎是在权衡利弊一般。
看到他不说话,李嘉庆也不好打断他的思路,只好也跟着不说话,现场气氛顿时沉闷了起来。
很久之后,似乎天色都暗下来不少,方有德这才长出一口气道:“现在出手,本帅并无必胜把握,还得再等等。”
听到这话李嘉庆一愣,他已经很久没听到方有德说这种模棱两可的话了。
按照以往的习惯,方有德经常性的表态就是“放心”“贼军插标卖首”“你一旁看着便是”之类的豪言壮语。
“大帅是觉得皇甫惟明麾下的部曲比较难打么?”
李嘉庆疑惑问道。
方有德摆了摆手说道:
“非也,以前即使不胜,某心中亦是准备了退路可走。
而这一次,若是不能胜,后果不堪设想,故而患得患失。
贼军前几日下雨不能攻城,现在距离开始攻城肯定不过两三日,尚且有不少气力没有发泄。
以我们时常携带七日干粮的习惯来看,贼军现在的存粮,恐怕还有不少富余。
这个时候动手,哪怕是出其不意,皇甫惟明也可以从容指挥调度。
我们占据先机却兵少,胜负在五五之间。起个大早却赶晚集的事情,本帅是不做的。
所以啊,还是得苦一苦李光弼,拖着这些贼军多拼点消耗。
待贼军已经精疲力尽了,我们再出手,可以一战而定。”
方有德难得跟李嘉庆解释了一大通,这下就连旁边的李怀光都听懂了。
“大帅,到时候务必要以末将为先锋破敌!”
李怀光抱拳请战道。
“好说好说。”
方有德看着日落的方向,那一轮红日渐渐隐没于地平线,喃喃自语说道:
“等这一战打完,天下的大局,就该差不多定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