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福赶着骡车走得摇摇晃晃,却一点没耽误陆浔上药。
周昫难得没有闹腾,安安分分地坐在车里,药蛰得伤口刺疼也没吭声,只是胳膊抖得厉害。
陆浔抬起头,见周昫紧咬着牙一脸难耐,不免又多出两分心疼:“疼了就说,别强忍着。”
周昫深吸了两口气,将那颤抖的劲儿压下去:“嗯,没事……”
他顿了顿,师父两个字终究没有喊出口。
雨又大了起来,噼噼啪啪地打在车板上,尤其大声。
车里光线暗得很,看不清陆浔的面容,可两人呼吸相闻,周昫只觉得前后左右都是陆浔的气息。
“冷吗?”陆浔的声音在昏暗中响起。
周昫吸了一下鼻子,这么简单的问题他都能结巴半天:“嗯……还行……哈啾!”
话音刚落就不合时宜地打了个喷嚏,还没等他尴尬,一只手就伸了过来,覆在他的额头上。
周昫抖了抖,僵在原地不敢动弹,只觉脑中有一阵空白,覆在额上的手却滚烫得厉害。
“没起烧。”陆浔又试了试自己额上的温度,将车上备用的衣物给他,“不过有些凉,衣服披着,回去还是喝两碗姜汤吧。”
周昫脸上苦了一下,心想姜汤真不是一般难喝,可陆浔说回去诶。
他裹好了衣服,听着那边陆浔没了声音,犹豫一阵,到底是忍不住小心翼翼地唤了一声:“师父?”
“嗯?”
周昫没了声响,过了半晌,又试探地喊了一声:“师父。”
陆浔皱眉,觉得这人今日粘腻得不正常,却还是耐着性子哄他:“怎么了?”
周昫得了肯定的应声,心里踏实了许多,他手边触到了陆浔的袖角,借着暗色的掩护偷偷拉了过来,用手指来回捻着上面的袖纹。
“我……”他顿了顿,不知道话该从何说起,“山匪的事……”
“当日拦路劫我五百两银子的人,是你吧。”陆浔替他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