鲛崎岛治的神色很平静,一种空荡荡的释然和伤悲萦绕在他的眼中,挥之不去。
不论那个挂在船头的男人到底是叶才三,还是最后一名团伙成员,这伙害死了女儿的劫匪,都已在利益的驱使下互相残杀,消灭殆尽了。
如果这个黑皮小子的说法没错,那么鲸井定雄这个最后的生还者,也将因为新的杀人案而身陷囹圄。
过去了这么多年,能有如此的结果,他已经别无所求。
服部平次收回投向他的视线,内心暗暗叹息。
这种神色,他前不久刚见过一次。
在戴着手铐,坐在审讯室当中,平静地叙述作案经过的坂田佑介脸上。
“……总之,蟹江是久很可能就是那个雇佣兵,尸体身上的旧伤,不能证明他就是失踪的叶才三。”服部平次继续说了下去,“倒不如说,正是因为你是对他的情况非常熟悉的同伙,只有你,才有可能做出如此的布置。凶手大费周章,使用叶才三的形象登上船,又故弄玄虚地留下写着留言的钞票,如果不是为了将所有的罪责推到叶才三头上,那么这些设计就无法成立了。”
如果不是唐泽扰乱了凶手的计划,他猜,鲸井定雄一定会在接下来继续表演,试图将蟹江是久就是叶才三的误导信息传达出来。
只可惜……
他这样想着,有些焦虑地又一次望向了船外的海洋。
一道明亮的光芒,就在此时破开黑暗,如启明星一般从浪涛当中闪烁而出。
服部平次的表情一下子表情明亮了起来,嘴角重新挂起了笑容:“你看,你的致命一击来了,”
“唐泽!”毛利兰一眼就看见了站在船头,毛毯迎着风飘荡,犹如踏浪而来的人,惊喜地呼喊了起来。
把他一起叫来游轮旅行是她的主意,要是唐泽因为这一趟旅途而遭遇了什么不测的话,她都不敢想象要如何面对自己。
“那就是发现了蟹江是久被你吊在船头,遭遇到你袭击的人证。”服部平次露出自信的微笑,转过头,宣告一般扬声说,“你逃不掉了,鲸井先生!”
鲸井定雄愣愣看着逐渐靠近的船只,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彻底失去了重新站起来的力气。
这中间有很多是源于被人戳破了诡计的羞恼与不甘,更多的,却是一种难言的恐惧。
看着唐泽踩上快艇的船头,身手灵活地翻过游轮的栏杆,爬到了甲板上,鲸井定雄如同直视了绝大恐怖的存在,看着唐泽的眼神如同看着什么从海中爬起来的怪兽似的。
那个小子,居然毫发无损!
他,他明明记得自己因为被人撞破,一不做二不休,直接近距离从后命中了他数枪,趁机将枪支以及自己当时的衣服一并扔进了海里!
这也是他敢于咬死侦探只能依靠逻辑推理,没有能将他钉死的证据的原因。
那样的距离,命中要害部位的枪伤,那个少年人就像当年的叶才三一般,一头从高处栽倒,坠落进下方细碎的浪涛当中……
他怎么会,他怎么会……!
唐泽接受了毛利兰和柯南激动的拥抱和摇晃,笑眯眯地冲着服部平次摆摆手,像个凯旋而归的英雄一般,拖曳着沾了水沉甸甸的毯子,走到了众人身边。
他当然知道鲸井定雄那副万分恐惧,爬动着向后倒退,见了鬼一样的表情是因为什么。
惊动船员也好,摆了半天pose,装作没发现靠近过来的鲸井定雄也好,都是唐泽故意的来着。
低下头,唐泽打量了一下身上宽大的毯子,伸手将前襟的位置扯松了一些,让它看起来就好像神话人物身上那些拖挂着的长袍和撒加似的,朝着鲸井定雄的方向更靠近了一步。
“真是自作聪明。就算别人相信了蟹江是久就是叶才三,你也想不到,叶才三的女儿也会登上这艘客船吧?下去之后警方验个dna,不就什么都发现了?”服部平次只当鲸井定雄是由于发现自己真的逃脱不了罪责,而陷入恐慌当中,翻着白眼说了一句。
还有枪支的事情,钞票的事情,金钱流向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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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这是一本推理,那鲸井定雄的谋划乍听起来,还有几分老谋深算的味道,可在刑侦领域,你越是把案件设计的十分复杂,越是在给刑侦降低难度。
“居然直接用古川大,在报纸上刊登消息,只怕这家伙,根本没理解叶才三只用这个化名的原因。”鲛崎岛治摇了摇头,有些唏嘘。
对叶才三这个抢劫案的主谋,他固然也有痛恨,但要不是这三个毫无原则的蠢货违背了叶才三的命令,或许,一切悲剧都还有挽回的机会。
毫不知情地继续使用着这个名字,以至于引来了侦探和案件相关人员的目光,这或许也是叶才三对这三个叛徒迟来的报复吧。
他们说话的功夫,唐泽拖着长长的毯子,很有仪式感地走到了鲸井定雄面前,从眼角俯视着这个人,露出了一种淡漠的古怪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