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皇帝的信牌

这是皇权。

这块信牌,比张宏想象的好用千倍、万倍!若是没有这块信牌,冯保跟他起了冲突,一百个张宏都不是冯保的对手。

张宏眉毛一挑,笑着说道:“老祖宗这说的哪里的话,都是讨口饭吃,出了差池,哪里用老祖宗出手,我自己就找口井跳下去,省的碍了皇爷爷和太后千岁的眼。”

这话夹枪带棒揶揄了一番冯保,让歹人入了宫,还闯到了陛下的面前,这就是天大的罪责,今天就是老天爷来了,冯保还是做错了,要是冯保没错,他脸上的嘴巴子是旁人扯的?他头上那磕伤,是旁人摁着他磕的?

冯保被这话噎的一句话说不出来,张宏蹬鼻子上脸,他自然是恨,但是他心里对那个吃里扒外的狗东西,更加憎恶!

小主,

怪陛下不宽宥?怪太后不念旧情?怪张宏牙尖嘴利?怪他冯保办事不力?只有千日做贼的,哪有千日防贼的?

陛下信牌在此,皇权在上,冯保理亏,就只能任由人攻击,还不了嘴。

乾清宫遣出了二十多个太监,三十多个宫婢,冯保来到乾清宫宫门前还带了十数个番子,虽然都是默不作声看着两个大珰吵嘴,但心里的小九九,那就不足外人道也了。

“老祖宗,太后差遣你去抓内鬼,你这抓的怎么样了?赶明儿个,陛下要是问起来,我也有话说不是?”张宏得势不饶人,反倒询问起了冯保的差事来。

到底宫里谁才是老祖宗!

谁离陛下近,谁离太后近,谁就是老祖宗。

“抓到了,是那陈洪还有他那些儿子孙子们!”冯保没好气的答了一句,一甩袖子,不欲多言,眼下这张宏得了势,再待下去,不过是羞辱罢了。

“送老祖宗。”张宏见好就收,没有再追问下去,陛下的命令是清宫,他已经狐假虎威踩了冯保一下,足够了。

这也是趁着冯保做错了事儿能这么踩一下,要是冯保没出差错,给张宏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

春昼自阴阴,云容薄更深。

这春天的早上大多数是阴沉的,云薄而深远,朱翊钧五更天就打着哈欠起了床,张宏已经办完了差回到了乾清宫寝殿外,听到了房内动静,张宏才走进了乾清宫内,打开了门,示意两个等在门口宫婢,进去伺候陛下更衣盥洗。

“朕自己来。”朱翊钧坐定,让宫婢莫要近前,而是自己换了燕弁冠服。

燕弁冠服,这是万历皇帝的爷爷嘉靖皇帝,在大礼议的斗争中,搞得皇帝常服,就是嘉靖皇帝念叨的常服不过四套的那个常服。

冠前装饰五彩玉云,象征五行,冠后列四山,象征四方。

衣身为玄色,领、袖、衣襟等处用青色缘边,前胸绘蟠龙圆补,后背绣双龙方补,前一后二,寓意三才。

这衣服造价可一点都不便宜,就那三条龙的金线,和绣的工艺,那是钱买不到的东西,衣服穿起来并不麻烦,朱翊钧有手有脚,不想人离他太近。

冕服那东西,太繁琐了,他自己穿不起来,得宫人们伺候。

张宏恭敬的跪在地上,看到陛下换好了衣服,盥洗结束,将手中的信牌举过了头顶,朗声说道:“臣办完了差,还请陛下收回信牌。”

“嗯。”朱翊钧走到了张宏面前,将信牌拿起挂在了腰间,才开口问道:“起来说话,以后有事说事,也不用一直跪着,那冯保可曾找你麻烦?”

张宏站起身来,俯首说道:“冯大珰知道清宫,来看过一次,倒也没说什么,只是叮嘱臣,一定好生伺候陛下,不得偷懒。”

“哦,没说什么。”朱翊钧继续问道:“这内应,抓的怎么样了?”

张宏稍微思索了一下俯首说道:“冯大珰把陈洪抓起来了,说是陈洪和他那些余孽们做的。”

陈洪,司礼监前任掌印太监,素来阴险狡诈心狠手辣,喜欢进些虎狼之药,李太后对陈洪极为不满,隆庆皇帝大行之后,立刻将其所有职务罢免,打发到了廊下家住着去了。

张宏作势又要跪,但是陛下刚说了不让跪,他试探性的说道:“臣有罪,陛下,臣虽然为座主,但是就只有三个义子,三个义女,只能调派这么多人伺候了。”

朱翊钧不以为意,笑着说道:“少点好,少点管的过来,算你,就这七个人在御前伺候着吧,少了再补,多了反而麻烦。”

组织结构越臃肿,就越为僵化,人员冗多,就是各种勾心斗角,七个人真不算少了。

三丈之内,人越多,越麻烦,人少了些,反而清净也安全些。

三丈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