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二章 放下助人情结,尊重他人命运

朱翊钧陈述了自己的理由,首辅提名孙克毅,皇帝提名徐渭。

“陛下所言有理。”万士和这个墙头草立刻换了阵营,很快关于长崎总督区的人选就完全敲定了。

在眼下,海外总督,并不被廷臣们所重视。

在华夷之辨和大明天华物宝无所不有的大风力下,廷臣们普遍视海外为未开化的蛮荒之地,即便是泰西已经可以不远千里来到大明,但是沉浸在天朝上国大梦里的大明廷臣们,对海外之事,其实还是表现出一种逃避的自大情绪。

只要不面对,大明就可以继续保持自己天朝上国的地位,这就是大明末年,在东学西渐的时候,大明朝廷对泰西文化反应僵化的原因之一。

即便是开海以来,不断的证明了海洋的利益,对大明弥足珍贵,但是这些个糟老头子们早就固化、根深蒂固的思想,还需要时间去改变。

“最近礼部出了点事,臣有愧太后托付,臣恳请陛下降罪。”礼部尚书马自强甩了甩袖子,站了起来,行了大礼请罪,事情不复杂,就是皇帝大婚选秀女之事。

自从正月,两宫太后下懿旨遴选秀女以来,遴选秀女的进程推进的非常顺利,可是就结果而言,不太美妙。

这次的选秀女,选出来的秀女,都是些歪瓜裂枣。

大明选秀女,民间的反应呈现两种完全不同的风力舆论,皇帝还未大婚,一共就选三个,这是选的皇帝枕边人,那自然是趋之若鹜;但皇帝若是选宫女,一次四百人,甚至闹出寡妇嫁人的笑话来,比如正统十三年,明英宗朱祁镇选宫人四百,传到了南衙就变成了四千,一时间,整个南衙的寡妇、娼妓都在嫁人。

这次是选的妃嫔,礼部郎中张程在初选的过程中,大量受贿,导致呈送皇宫的秀女,全都是歪瓜裂枣,这皇帝大婚,就成了笑话。

马自强请皇帝降罪,他将这件事交给了张程,最后办成了这个模样,甚至把两宫太后都给惊动了,太后直接传了懿旨入礼部,言辞十分严厉。

而这次礼部郎中张程,也在都察院革罢永不叙用的名录之上,也是礼部在京察中,唯一一个永不叙用之人。

如果王夭灼的模样是十分的话,那这批秀女的模样,就只有两分到三分,只有极少数能达到七分左右。

这批秀女最大的共同点就是长得丑还行贿,按照大明选秀女的基本法,这就不符合道德要求和规范,所以要全部重来。

“太宰,这件事交给万太宰办吧,马尚书也别跪着了,免礼吧。”朱翊钧没有降罪马自强,而是换了个人办差,换的正是万士和。

这比杀了马自强还难受!

万士和是前礼部尚书,这不就是说他马自强远不如万士和吗?这也是让马自强最为难受的地方,他的确不如万士和。

“臣遵旨。”万士和没有许诺,作为一个大明谄媚臣子,这点谄媚的活儿都干不好,那就不必要干了。

朱翊钧之所以不降罪马自强,其实这件事真的不怪马自强,万历五年是会试、殿试,为了科举,马自强忙的脚打后脑勺,缓过神来的时候,马自强才发现了事情不对,都察院才掌握了张程受贿的具体情况。

所以,马自强真的不是能力不够,也不是没有恭顺之心,只是太忙。

让不合适的人担任部门的主事,这也算是一个官僚制度发展到最后的一种必然,只有这样,经年老吏们,才能充分保证自己的权力。

吕调阳继续主持着廷议之事。

松江府造船厂五桅过洋船一年造船到了十二艘之多,龙江、松江、月港造船厂三桅夹板舰一年可以造一百三十余艘,限制大明造船厂造船的是工匠数量,也是原料,木料要用于造船,伐木取薪和造船就有了原料上的冲突,加大对安南、占城、老挝、暹罗、缅甸等地的木料采购就成了迫在眉睫之事。

江西蝗灾造成的危害正在逐渐弥合,但是已经变成了凌云翼模样的潘季驯再也回不来了,动辄坐罪问斩,成了潘季驯奏疏的主基调,杀人不一定解决问题,但是一定能解决弄出问题的人。

福建东渡鸡笼岛的人越来越多,鸡笼这个大岛的开发已经提上了日程,有耕地,有河流,有山林,这些都是大明朝急切需要的,所以经过澎湖巡检司东渡鸡笼岛就成了一条稳定的航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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户部员外郎王用汲上奏,弹劾吏部尚书万士和,铨天下百官,任人唯亲。

这个王用汲隆庆二年中了进士,那年,他已经四十岁,王用汲也就比张居正小四岁,可张居正是正一品的太傅,超品的宜城伯,而王用汲是六品的员外郎,也就是常人所言的员外。

员外这个词就是定员外增置,额定之外,是郎中的佐贰官。

“这王员外弹劾的这几件事,没有一件是对的,他是今岁六月入京为员外郎吧,官位较低,知之不详,甚至不甚了解这吏部铨选,连职官书屏下的底册都不太清楚,所言之事,多为捕风捉影、管窥蠡测之事。”朱翊钧在王员外的奏疏上画了个叉。

这本奏疏之所以拿到廷议上来,是因为王用汲弹劾万士和这个吏部尚书任人唯亲,有言张居正之过的嫌疑,所以让皇帝判断下,他到底有没有指桑骂槐。

王用汲还真的没有指桑骂槐,因为他对吏部的运作还不了解,根本不知道吏部之前主事的实际上是张居正,而不是万士和,这种刚刚入京的外官,入京之后一个月,都会上这么一本奏疏,邀名待时的投机之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