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五章 违背祖宗的决定

驰道修起来贵,没修多少里程,就花去了上千万银,用起来也贵,日常养护维修,沿路驿站堪合等等,都需要大笔大笔的银子去维护。

朱翊钧朱批了工部的奏疏,挨骂总比穷死强。

按照大明工部上奏所言,这驰道要想收回成本,需要五十年之久,因为接下来还要对车马道进行道路硬化,除了养护之外,车马道硬化也是一笔天文数字,随着货物的增加,收回成本的速度会增加,但也要三十年之久。

从宣府到京师这段路上,就有宣府、下花园、沙城、康庄、居庸关、南口、沙河镇、西直门等八个钞关,下驰道则必过抽分,抽分为百值抽六,五条驰道共计设有二十四处钞关抽分局。

按照工部的规划,大明的商税体系,将建立在驰道之上,驰道所及,商税必至。

工部、户部奏请,每三年一次更换,工部、户部堂上官为巡路巡抚,遣正三品侍郎主管,再遣科道言官一人、兵部郎中一人、司礼监禀笔太监一人,清查原派,每局设局正一人,每月营造旧管、新收、开除、实在、备造、已解六册,收支一账,每年交户部内帑审计。

如果有升迁、吏员役满,则一应经手钱粮案卷、本部委司务公同清查明白、方许离任起送,若有违规,虽迁官去任、仍要提究,追责到底。

户部希望完善大明的商税,工部希望可以建立通衢天下的驰道,两部一拍即合,以驰道为现实基础,以六册一账为基本税务账目,内帑国帑审计为审查手段,力图将大明商税完善到两宋水平,就是户部的长期目标。

这是违反大明祖宗成法的决定,按照洪武年间的祖训,为通商工之业,便鱼盐之利,过税不征,人民归正。

过税,指商品运输过程中,向船户和车主征收的国内关税,洪武七年革罢钞关(宝钞抽分)、工关(竹木抽分)、门税(城门纳钱)、过坝税(过堤坝纳钱)等等,自洪武七年起,大明只有住税。

住税就是营业税,对入市交易货物所课之税,及市肆门摊之类的营业税。

从宣府到京师这八个钞关抽分局,就是收的过税,必然会引起许多的反对之声。

利得税的反对声音朱翊钧作为皇帝都听到了,可见民间反对的情绪,多么的汹涌,在这个关键时间里,皇帝仍然要一意孤行,在新修的驰道上,不仅仅要收过路费,还要收过税,引起的反弹可想而知。

反对,也要收。

税,不收不行。

朱翊钧看着桌上一大堆的奏疏,王国光、张学颜、汪道昆,已经从经邦济国的肱骨之臣,一下子变成了聚敛谗佞残民以逞的亡国之臣,这还仅仅是利得税公布,没有实际征收的情况下,五个市舶司的提举官,也在上奏,群情激奋,请陛下慎重三思。

他将每一本奏疏认真看过后,都画了个x号,张居正在这类的奏疏上,都是贴的空白浮票。

张居正其实不太赞成如此激进的改革,一个领导大明新政的改革派,硬生生活成了一个保守派,他虽然不赞成但从没有反对。

城门失火总是殃及池鱼,遮奢户们的大声反对,在大明引起了一些些波澜,但这些波澜,还没有演化出滔天巨浪来。

“告诉先生,明天十月初十,快船通传腹地市舶司,利得税立刻推行,朝奉旨夕行,不得延误。”朱翊钧决定不再等了,直接推行利得税的实施。

利得税真的那么不可接受吗?只是限制了不得带贵金属离开大明腹地而已,朱翊钧倒是要看看,这帮势要豪右能闹到何等地步。

必要的时候,非刑之正,谋逆谋叛大罪,也要动用。

十月已经初冬,西北方向的寒风已经吹到了京师,顺便把西山煤局的黑灰,吹到了京师的角角落落,京师的街头,多了许多的棉纺口罩,这是惠民药局出售之物,大明明公上朝时候,带着棉纺口罩,立刻引起了一股风尚,席卷了整个京堂。

小主,

工部用了许多的办法,但‘霾灾’如期而至。

霾灾,胡元天历二年三月,因为前年没有下雪,春天少雨,沙尘遮天蔽日,天昏而难见日,路人皆掩面而行,雾锁大都,多日不见日光,都门隐于风霾间,至此,霾灾出现在了历史上。

随着北衙的人口越来越多,人类的活动将树木采伐,生态被逐渐破坏,在实录之中,霾灾出现的频率越来越高,到了万历九年十月,这风沙尘土之外,又多了一个煤烟,整个空气都弥漫着一股烧焦的味道,极为刺鼻。

棉纺口罩,完全是治标不治本的存在。

松江学派大儒林辅成,他的诗社在西城,《逍遥逸闻》卖的很差,逍遥社入不敷出,这让林辅成极为难过,北方的遮奢户们,更像是张居正的信徒,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