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陈与另一本日记(之一)

/陈晖洁的视角/

小时候,那个人的破房子是我的城堡。

静谧的,小小的,仅仅只有一张可供小憩的床。

连枕头也散发出一股腐朽的气味,躺上去的时候会感到一阵被世界抛弃的寂寞。

嘎吱,转到左边去看日落。

嘎吱,转到右边去看日出。

我小时候每次听到这个声音,心里都会感到很很骄傲。

因为,意味着又度过了无所事事的夜晚,不必回到只有我一个人的大房子,不必去思考未来的事情。

不断循环的每一天。

但是,这样的日子唐突的结束了。

所有人都告诉我,她不会回来。

只有那个人告诉我,她不必回来,我也有我自己的路。

只要目的地相同,是否走在同一条路最终都会相遇。

嘎吱,嘎吱。开始时一次,结束时一次。

只是一睁眼一闭眼的功夫,那个人就会无可奈何坐在窗台上。

吸气呼气,吸气呼气,不厌倦也不费力。

兜啊转啊,他总是能找到我,半是欢喜半是忧伤。

灼热的火焰只是冰冷的,毫无喜悦之情。

用力紧握的手鲜血横流,毫无悲伤之感。

那是理所当然的。

那个人始终是一个人,哪怕里头并不存在名为人的东西。

在理解现实后,他也不再想过去那样耀眼。

那时候我明白了,所谓变成大人,就是明智的将幻想取代。

所谓的成长,就是将他从不断循环的寂寞痛苦中拯救,变成被人所需要的存在。

自以为是的早熟,让我骄傲的接受了这个现实。

/1097年1月7日

下午5时42分,切尔诺伯格核心城总算停在了龙门城防炮的射程之外,只差一点,许多人就会被拖入战争。

但是我做到了,我们做到了,更可怕的战争被暂时阻止。

过去的惨剧已经无法挽回,只有挣扎着跌跌撞撞摸索未来。

外头传来嘈杂的各种声音。

早上醒来的时候,时间差不多快到十点了,我从罗德岛搭建的简易医疗处清醒时,伤口已经被医师精心处理过了。

虽然还是残留着痛觉,但我的精神因为充足的睡眠已经恢复大半。我拔掉输液管从搭好的临时棚子里走出来,下意识开始寻找那个人的身影。

濒死时,记忆模糊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