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众目睽睽之下,苏油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缄默不言,头低垂至胸前,如同一只急于归巢的鸟儿,匆匆穿梭过人群,跳上了摇曳的小船,仿佛那甲板是他此刻唯一的避风港,从此岸遁入了茫茫水雾之中,再也不见踪影。
站在船舷边,苏油以一种古代侠客般的姿态,向四周环立的乡亲与远道而来的旅人深深作揖,声音中带着诚挚与感激:“感激诸位乡亲与远方朋友的拔刀相助,若非你们挺身而出,我们今日恐将难逃恶人之手。”
这时,一位皮肤黝黑、肌肉虬结的船工,嗓音洪亮如钟,毫不迟疑地反驳道:“他们哪敢!小少爷让咱这些跑船的、挑脚的苦哈哈,每天都能喝上一碗热腾腾、能驱寒祛湿的肉汤,你就是咱河帮子弟的再生父母,哪能让人白白欺负了去?
小少爷,往后你在码头上有任何风吹草动,只需大声一呼,要是没能招来三五十个河帮兄弟,那就是咱们三江河帮的脸面丢尽了!”
夕阳西下,竹筏缓缓归航,苏小妹一双明亮的眼眸里满是对兄长的敬仰,她兴奋地说:“哥哥好厉害,把坏人都打败了!”
苏油轻轻摇头,目光深邃,转向小妹,语重心长:“小妹,其实并非哥哥打败了他。今日之事,你我都亲眼目睹,若我们没有足够的力量,即便站在正义的一边,也可能被任意欺凌。言语的力量有限,面对蛮横无理之人,关键时刻,还需依靠船工大叔那双坚实的大脚。”
苏小妹的好奇心被彻底点燃:“船工大叔说的三江河帮,是哪三江呢?”
苏油微笑着解释道:“嘉州境内,大渡河波澜壮阔,岷江温婉如玉,青衣江清澈见底,这三条江上,靠跑船为生的勇士们,便是三江河帮的雏形了。”
他心中暗自思量,这劳动密集之地,正是帮派萌芽的温床,恐怕四川上下河帮的轮廓,已在这方水土上悄然显现。
“所以,小妹,我们要多读书,勤学习。就像今天这嘉鱼,若非我曾在书中读到过它的描述,恐怕就真要被那些狡猾之人哄骗去了。他们从不认为自己有错,占了便宜只会嘲笑我们的无知。”
“因此,我们要先做到让人不忍欺负我们,然后努力让自己变得强大,让人不能欺负我们,最终达到让人不敢欺负我们的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