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侯炳昌总算是缓了过来,他只觉得心脏砰砰乱跳,连忙倒退两步,指着白管家的尸体。
“爹,爹你怎么杀了他?”
“不杀他?难道等着被别人杀吗?”侯老爷子做了个不伦不类的合十手势。
转过身捏了捏眉心,看着这个不争气的儿子,冷声说道:“你现在把这具尸体扛到地窖里,然后到街道派出所报案,就说白管家偷偷拿了柜上的钱,逃跑了。”
“这里是白管家偷钱的证据。”说着话,他打开抽屉,从里面取出一卷纸。
看着递过来的材料,侯炳昌一脸不可思议的看向侯老爷子:“爹,你早就准备好了?”
“这是无生老母托梦告诉我的。”侯老爷子转过身又朝着佛像恭恭敬敬的行了一个礼。
看着神神叨叨的侯老爷子,侯炳昌也搞不清楚他倒是真信那玩意,还是假装的。
侯炳昌艰难的扛起尸体离开,侯老爷子扶着桌子缓缓坐在椅子上,眼睛眯起来,小声嘟囔:“也许该到大前门街道办走一趟了,那枚早就布置好的暗子,该用上了。”
哐。
窗子被狂风吹开,香烛被齐齐吹灭,佛堂内昏暗不堪。
*
*
*
另外一边。
张裁缝被带回机务段,因为李爱国下手拿捏了分寸,张裁缝在昏迷了半个小时后,也苏醒了过来。
发现自己身处羁押室里,用绳子捆在椅子上,张裁缝并没有慌张,反而抬起头看向李爱国:“你的功夫是跟谁学来的?”
张裁缝一直以自己的刀法引以为傲,自从出道以来很少遇到能与之匹敌之人。
今天反被一把大五四夯晕了,内心的震撼可想而知。
李爱国坐直身体:“想知道,拿你掌握的情况来交换。”
“狡猾的小子!”张裁缝冷哼了一声,低下头去。
随后。
无论燕子和牛部长如何审问,讲再多的大道理,张裁缝就是一言不发,就跟木头人差不多。
她黯淡的眼神已经足以说明心存死志。
审问陷入了僵局,李爱国决定暂时审问。
几人出了羁押室,站在二楼的栏杆前抽烟。
周克气呼呼的说道:“部长,我看啊,您将她交给我,只要半个小时,我就能将她收拾得老老实实的。”
牛部长深深抽口烟,瞪他一眼:“胡闹,像这种人是敌人中的精英,肉体的折磨,怎么可能会令她轻易屈服。”
燕子也赞同两人的观点:“虽然我们还没搞清楚张裁缝的真实身份,但是当年能够前往海岛,足以说明她的厉害之处。”
闲扯一阵,却没有一点头绪。
牛部长建议燕子立刻逮捕白管家,从白管家身上打开突破口。
“赵庆芳见过白管家,可以指认他,只要白管家交代了,咱们就能对侯家动手了。”
燕子正要下达命令,一位黑色中山装急匆匆的走了过来,扶着她的耳朵上小声嘀咕了几句。
“什么,白管家失踪了?”燕子失声道。
得知这个消息,牛部长和周克的脸色大变。
“一个活生生的人,怎么可能会失踪呢?”
“肯定是畏罪潜逃了!”
燕子皱着眉头说道:“刚才侯家的侯炳昌到派出所报了案,表示白管家盗取了柜上的钱财后潜逃了,现在下落不明。侯家请求街道派出所一定要尽快抓到白管家,找回丢失的两百块钱。”
小主,
“好心机啊!”
牛部长皱着眉头思忖片刻,重重叹口气说道:“如此一来,侯家就能够跟白管家撇清关系了,即使咱们明知道是侯家在背后指使的,也不能拿他们怎么样。”
李爱国清楚牛部长的意思。
侯老爷子在京城里算是大人物了,没有十足的证据,一旦动了,必然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现在京城刚平定不久,最不需要的就是麻烦。
“那,那咱们就没办法了吗?”周克气愤的说道:“不如由我带十几个人冲进侯家,就不相信找不到证据!”
“胡闹!”牛部长训斥道:“你小子是不是想破坏咱们制定下的规矩。”
“.”周克无话可说。
新时代和旧社会的区别之一就是讲规矩。
要是连你自己都不遵守规矩,岂能取信于人?
再说了,现在还有很多魑魅魍魉躲在暗中,他们不甘心失败,等着抓新时代的马脚。
此时已经到了中午时间,机务段食堂里飘来喷香的饭菜味道。
专案组在食堂里简单吃了午饭,就重新投入到工作中。
这次他们没有继续审问张裁缝,而是将大嫂赵庆芳带到了审讯室内。
赵庆芳这辈子还是第一次来到这种场所。
一进屋就被严肃的氛围压得喘不过气来。
她弯着腰小心翼翼的坐在椅子上,屁股只敢坐半边椅子,抬起头怯生生的看向审讯台。
看到李爱国坐在桌子后面,赵庆芳顿时松了口气,原来是被自家妹夫问话啊。
那肯定走走过场就可以了。
天桥下的戏文里不就是这么演的吗?
赵庆芳感觉到自己有点太紧张了,好像会被人看不起,她抬起左腿轻轻搭在右腿上,脚尖轻轻抖动,坐出一个休闲舒适。
李爱国此时却是一脑门黑线。
几个月前,他刚审讯了老丈人。
现在又要审讯大嫂
接着还要审讯大哥
嗯,陈雪茹已经他审讯过了从头到尾毫无遮掩的那种。
陈家等于被他审了一个遍。
这要是传扬出去,别人高低得竖起大拇指称赞一句:“好女婿啊!”
李爱国本来想以亲戚关系申请回避审讯,但是燕子却觉得,李爱国清楚陈家的情况,审讯起来更加方便。
所以只能出现在了审讯室里。
只是大嫂这是要干什么?把这里当成唠嗑的地方了。
“放下来!”
暴喝声响起,陈庆芳吓得差点从椅子上掉下去,慌忙放下腿,老老实实的坐在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