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一次的改进,不但关系到能否顺利穿越长江大桥,更关系到蒸汽火车头是否能够外销。”
闻言,王副总的呼吸急促了起来。
要知道在这个年月国内出口的产品大部分是农副产品,利润很低。
前进蒸汽火车头一旦能够外销,除了能带回丰厚的外汇,还将以此为契机,打开重工业产品出口的大门。
特别是蒸汽火车头作为大型机械,销售工作并不是一锤子买卖。
像后期的修理,维护才是赚取外汇的大头。
一辆蒸汽火车头也许能够比得上卖上万吨粮食
“我现在就去拒绝契科夫教授!”明白了事情真相后,王副总毫不犹豫地下定决心。
此时大同机车厂新建的专家招待所里。
厚重的窗帘由细密的蕾丝制作而成,随风轻轻摆动,透进点点阳光,为室内增添了几分温暖。
唱片机的大喇叭中传出悠扬美妙的音乐。
契科夫教授缓缓坐在了红木餐桌前。
“亲爱的谢,今天早晨的早餐是什么?”
“红菜汤和熏肉卷。”
助手谢克夫适时将精致的瓷盘子摆在桌子上,笑着说道:“教授,这里的条件有限,还希望你不要介意。”
“我是那种注重享受的人吗?再说了,咱们这次可是被赋予了重要的任务。明白吗?”契科夫教授调皮的眨了眨眼。
“我当然明白,您这次专门把我从国内调来,就说明了一切。”
谢克夫虽然有着中国人的名字,却是金发碧眼。
因为能够说一口娴熟的汉语,对国内的情况十分了解,才会被伏罗希洛夫格勒蒸汽机车制造厂看中。
专门把他从有关部门调过来,担任契科夫教授的翻译和助理。
谢克夫已经用过了早餐,站在旁边小声说道:“契科夫教授,你觉得大同机车厂会采取咱们的建议吗?”
“你放心吧,谢,前进型火车的原型车本就是在咱们的帮助下设计出来的。
他们现在想要继续改进,离不了咱们的帮助。”
契科夫教授一边品尝早餐,一边发出啧啧声:“没有想到在这里,我还能品尝到家乡的风味。”
“这是机车厂张副总工特意从京城了厨子。”谢克夫笑着解释道。
契科夫微微点头并没有做出评价。
他来到大同机车厂已经足足一个星期了。
负责接待工作的张副总工却一直没露面,只是委派接待组的同志出面。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清脆的敲门声。
谢克夫在得到契科夫教授的同意后,快步走过去拉开了门。
进到的正是大同机车厂的张副总工。
“亲爱的张,你这么热情的招待,我实在是受宠若惊,你放心,等你到了伏罗希洛夫格勒,我一定会请你喝最纯正的伏特加。”
契科夫教授只吃了几口早餐,却给谢克夫使个眼色,让他把早餐端下去。
契科夫教授热情的迎了上去,冲着张副总工来了一个热风情的拥抱。
“有朋自远方不亦乐乎,契科夫教授,我代表大同机车厂感谢你的关心。”
两人分开后,张副总工拉了把椅子坐了下来。
张副总工精通俄语,身为助理和翻译的谢克夫派不上用场了,却依然站在契科夫教授的身后。
“张,你这次来,肯定会告诉一个好消息对吗?我们的专家组什么时间能够进入大同机车厂?”契科夫教授迫不及待的问道。
张副总工坦然笑笑:“契科夫教授,这次前进火车头的改进工作主要是本土化改进,不涉及大规模的修改。
你们的专家组应该用在更重要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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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张副总工身体后仰斜靠在椅子把上。
他虽然语气热情,却摆出了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架势。
屋内的气氛瞬间紧张起来,悠扬的音乐声显得有点刺耳。
契科夫教授脸上的笑意逐渐消失,给谢克夫使个眼色:“关掉!”
手轻轻抬起唱针,那首莫斯科郊外的晚上噶然而至,拉长的尾音回荡在屋内,
契科夫教授整了整衣领,神情也变得严肃了起来,仰起头问道:“张,这是你们大同厂刘总工的决定?”
“是我们筹备处全体技术人员的决定。”
张副总工接触到契科夫冰冷的眼神,目光并没有回避,而是坦然的看着对方。
这让契科夫教授实在是拿捏不准对方的心思。
谢克夫此时心脏提到了喉咙眼。
他很清楚这次参与前进机车改进工作是厂里面的决定,就算是契科夫教授身为专家,如果没办法完成任务,也会受到诘责。
而据他观察,契科夫教授的脾气并不太好。
滴答滴答
墙边的大座钟发出的声响本来清脆无比,此时显得格外沉闷,就像是一记一记重锤敲在心脏上。
契科夫教授凝视张副总工,屋内紧张的气氛让人感到窒息。
“哈哈哈”就在谢克夫准备出面打圆场的时候。
契科夫教授突然哈哈大笑两声,站起身对着张副总工伸出了手:“张,咱们是多年的老朋友了,我能够理解你们的顾虑。
我们只是好意,既然你们暂时不需要帮助,我们也不能强人所难,祝愿你们的机车改进工作一切如常。”
张副总工看上去很镇定,此时手心中已经攥出了汗水。
一向有洁癖的他,不着痕迹地在衣角上擦了擦手,伸出手跟契科夫教授握了握。
“契科夫教授,感谢你的理解。
我们大同机车厂最近工作很忙,我没有办法亲自陪同你,还请你见谅。
如果有需要的话,我们可以安排一架直接飞往京城的飞机。”
“暂时不用了,我挺喜欢你们机车厂的,这让我想起了伏罗希洛夫格勒蒸汽机车制造厂的建造。
那时候我还是个二十多岁的小技术员,浑身充满了热情。
人老了,总是喜欢怀旧啊。”
“既然你决定在这里住一阵子,我现在马上安排导游。”
张副似乎没听明白其中隐含的意思,嘴角抽抽两下,跟契科夫教授说了句告辞,转过身出了房间。
谢克夫很娴熟地走到门口,朝外面看了看,见没有人,将门小心翼翼的掩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