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段长也清楚他的性子,沉默片刻,点头道:“行,就这么办了,出了什么事情,咱们前门机务段担着。”
李爱国感激的看了看邢段长。
这位老段长虽然有时候行事作风有点粗暴,但是心却很正。
当然了,李爱国也不是蛮干。
在部委的时候,他已经就此事征询过滕部长的意见。
实验性行车任务重大。
即使不需要做什么表面工作,整个前门机务段还是全体动员了起来。
大喇叭中响起激情慷慨的声音:“好消息,好消息,各位职工同志,咱们前门机务段明天将迎来匈牙利人民铁道部的专家团。
希望大家伙能够将咱们天不怕,地不怕的精神,在客人面前展现出来。”
教育室黄淑娴带着几个宣传干事开始在段里面张贴标语。
李爱国则前往了长辛店机车厂,将停放在那里的爱国型蒸汽火车开回了前门机务段。
崭新的爱国型蒸汽火车停靠在战场上。
火红色的喷涂在阳光的照射下,散发出点点光芒,顿时引起了不少职工们的围观。
“这火车头可真威武。”
“那肯定啊,要不然也不会被外国人看中。”
“我可听说了,明天外国专家要亲自乘坐火车。”
黄婧早就等在了站场上,急着见到师傅,只是被那些火车司机挡在了身后。
她好不容易从人群中挤了过去。
李爱国正好拉开侧门,带着刘清泉和老郑从火车头里走下来。
“师傅,你回来了。我这阵子学习可努力了,有时候张师傅还让我驾驶火车呢!”黄婧的小眼神中充满了期盼。
她明天也想跟着火车一块前往津城,只是不好意思提出来。
“上去把火车内擦拭干净。”李爱国都给她一条毛巾。
接过那充满汗臭味的毛巾,黄婧顿时欢快起来。
“你放心师傅,我肯定会把火车擦得干干净净。”
黄婧生怕李爱国反悔,蹭蹭蹭地爬上了火车头,拳头紧紧攥起欢呼了一声。
明天她也能跟着了,真快乐。
这丫头还真是个小姑娘李爱国笑着摇摇头,将整备车间的章主任喊到了一旁。
没等李爱国开口,章主任说道:“李司机,你放心,我肯定安排最好的机修师傅,将火车检查一遍。”
“不用检查了,这车在长辛店机车厂里由几个七八级大师傅检查了好几遍。我让你安排几个机修工,晚上就守在这里,不要让人靠近火车头。明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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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事儿为什么不交给武装部.”
章主任话刚出口,当时就觉察出了自己犯蠢了。
武装部一旦派人介入,肯定会派几名战士全副武装的守在火车头旁。
这让路过的火车司机们看到了,会怎么想?
这些战士防谁呢?
很容易在火车司机中产生不好的影响。
李司机是越来越成熟了。
“你放心吧,我安排三班机修工轮流值班,保证不任何人靠近爱国号。”章主任一口答应下来。
李爱国仔细想了想,又叮嘱了几件小事,这才骑上自行车晃晃悠悠的回了四合院。
此时已经是黄昏时分。
因为有迎接宾客的任务,所以工厂里放了一天假。
大院里的住户们难得休息一天,纷纷聚在中院的老樟树下扯闲篇。
“我打听清楚了,李爱国是因为参与了什么火车改造,才被选取迎接宾客。”
贾东旭撇撇嘴,不屑的说道:“我就说嘛,就他那职位,哪有资格啊,看来只不过是被抓了苦力罢了。”
那些住户们纷纷向贾东旭投去诧异的目光。
这叫抓苦力?那他们恨不得天天被抓苦力呢。
这时候,李爱国走了进来,那些住户们纷纷围了过来问长问短。
这年月国内的外国人很少,国人对于这些长相截然不同的外国人很感兴趣。
李爱国一一作了解答,直到三大爷问了一个人体构造学问题。
“爱国,俺听说外国人体味特别大,你闻到了吗?”
李爱国沉默片刻,说道:“三大爷,你觉得我应该闻到呢?还是没有闻到呢?”
开什么玩笑,涉宾客馆又不是澡堂子,谁凑到别人身上闻啊。
三大爷的思想越来越不正经了。
倒是许大茂提出了一个好问题。
“这次那帮宾客来到咱家,给咱们带来了多少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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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京城陷入了寂静之中。
位于hd区中关村南大街1号的友谊宾馆的二楼一个房间内却灯火通明。
契科夫教授坐在写字桌前,一口接一口的抽着雪茄烟,桌子上的烟灰缸内已经装满了烟灰。
他的目光穿过浓郁的烟雾,紧盯着那台电话机,似乎在等待什么。
翻译谢克夫站在一旁,看着忧愁的契科夫教授,想起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心中也是一阵郁闷。
得知爱国型前进蒸汽机改造完成,并且通过了环线试验后。
契科夫教授便向伏罗希洛夫格勒蒸汽机车制造厂汇报了情况,希望能够中止这边的工作,返回制造厂。
制造厂的领导表示匈牙利人民铁道部专家团近期要奔赴京城,对爱国型蒸汽机进行全面考察。
这次考察之后可能会签署采购协议,希望契科夫教授留在京城,阻止协议的签署。
按照契科夫教授的想法,等专家团抵京后,他会想办法跟专家团接触,想办法改变专家团的想法。
只是没有想到,专家团的行动非常迅速,刚刚抵达京城,便决定搭乘爱国型蒸汽机进行行车实验。
而这次专家团的总顾问纳吉·山多尔的性子比较强硬,不是那么容易受影响的人。
没有办法,契科夫教授只能请求上级做工作,希望能加入行车实验中。
但是现在已经晚上十二点多了,上级还没有回复。
谢克夫感觉气氛沉闷,笑着说道:“教授,既然你已经打算回到制造厂,然后采取特殊行动了
为什么还要对这次爱国型蒸汽火车的外销如此在意。”
契科夫教授皱了皱眉头,谢克夫以为自己没有解释清楚,接着说道:“这次制造厂如果丢掉订单的话,对于那些身居高位的厂领导是一种严重打击
介时,您行动肯定更容易得到工人们的支持。”
契科夫教授闻言,脸色逐渐阴沉下来,看向谢克夫的眼神中多了一丝厉色。
“谢克夫,我们跟制造厂高层的争端,是路线之争,是内部的纷争。
就算是我们对那些高层怀有再深的敌意,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么大一笔订单飞走,不能让制造厂的利益受到损失。
我希望你能够明白这点。”
“是是是教授,我对您的思想觉悟深感钦佩。”谢克夫觉得契科夫教授有些太古板了。
对付敌人就该采用一切手段。
他的想法没有瞒过契科夫教授的眼神,心中暗暗叹息,这孩子跟他的父亲一点都不像也许这件事不该把他牵连进来。
就在这时,叮铃铃,一阵清脆的铃声响起。
契科夫教授拿起电话机,听筒内传来的消息,让他兴奋的攥起了拳头。
谢克夫看到他的样子,便明白明天应该能参加行车计划了。
他为爱国型蒸汽机和那个火车司机感到惋惜。
像蒸汽机车这种大型结构复杂的机械,哪里可能没有一点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