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爱国,我看你就是吹毛求疵,给技术委员会这些技术员们挑毛病。”
张技术冲他摆摆手:“大桥不比平地,河面上因为没有遮挡,风俗远超地面,七级风是很常见的事情.”
他猛地抬起头看向梁四成:“梁委员,我建议进行列车全速对向行驶的实验。”
“啊”刘大利没有想到张技术员竟然叛变了,脸色涨红得跟猪肝一样。
孟段长拉住他的胳膊。
“刘大利,别胡闹了!”
孟段长抬头看看梁四成和技术员们。
“各位领导,你们别听这小子的,他特别喜欢胡闹。”
邢段长:“.”
这话好像是他刚才的台词吧
他看了看李爱国。
这小子还真够厉害的,竟然真找出了技术委员会的纰漏。
李爱国倒是没有考虑那么多,只不过是为了大桥的万无一失罢了。
火车在铁路桥上奔驰,发生事故的概率远超过平地。
在后世,铁路桥发生过太多的事故。
开了挂的三哥,火车也开了挂,但是铁路桥却没开挂。
1981年6月6日,一辆满载以及满挂着的印度列车在经过比哈尔市的一座大桥时,突然冲出了轨道,坠入了湍急的河水中。
该事故造成800人丧生,成为了火车自诞生以来发生的最惨痛的事故。
1988年7月8日,印度列车坠河的惨剧又一次发生了,一列由班加罗尔开出的列车在大桥上脱轨,满载乘客的车厢坠入了桥下的湖水中,导致105人丧生,伤者不计其数。
2002年9月9日,印度列车正行驶在印度北部的比哈尔邦,在跨过德哈比河上的一座桥时,发生事故,至少有15-18节车厢脱轨。
事发后,那座桥坍塌,4节车厢掉进河里,其中有至少250人,而其中一节载有68人的车厢完全沉入水下。
这些事故中,有很大一部分是因为铁路桥的规划不合理,以及铁路桥的质量不过硬造成的。
现在大桥尚未通车,一旦发现问题,还有补救的机会,李爱国自然不能袖手旁观。
梁四成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立刻组织技术员和工程师们进行了研究,并且结合了李爱国的建议,最终提出了一个补充实验计划。
“为了保证大桥万无一失,咱们必须采取一种极端的实验办法。
假设有两列都是双机牵引的火车,相对而行,以最快的速度开向桥的中央。
两列车又在同时间来个紧急刹车。
假设仍是这个时间,公路桥上满是以最快的速度行驶的汽车,也来了个紧急刹车;
假设还是这个时间,长江上刮起了最大的风暴、吴汉发生了地震、江中300吨的水平冲力撞到桥墩上。
大桥必须得稳如磐石。”
公路桥上满是以最快的速度行驶的汽车和两辆火车相对而行则可以进行实验。
长江上刮风暴,吴汉发生地震这两个条件没有办法满足。
只能通过实验得出的大桥数据进行推测。
梁四成将实验计划汇报给了总设计师茅老。
茅老和几个老毛子专家商量后,作出了一个决定。
“通知大桥工程局和铁道兵团,明天咱们要在长江大桥上进行大规模实验。
既然实验是梁委员的小组呈报上来的,就由梁委员负责吧。”
梁四成回到局里面,紧紧的握住李爱国的手说道:“李司机,这次多谢你了。”
小主,
梁四成是学古建筑的,是建筑史学家,真正设计水平其实不行。
大会堂一开始就想找他设计,但没计出来。
这次参与到技术委员会中,他的工作大部分是大桥的外观设计,并没有特别受到重视。
现在能够参与大型的实验,并且还得到了工程局的重视,茅老的表扬,梁四成显得特别高兴。
“梁委员,您太客气了,我只是出于一线工人的实际考虑,提出了一点小小的建议。
真正策划行车实验的,还是您和技术委员会的技术员工程师们。”
李爱国对于这位坚持保护古建筑的大师,从心底里表示尊重。
梁四成和林慧因,在解放前亲历了日本空袭烧毁众多建筑的历程。
为了保护历史遗迹,他们以一双手,无电脑、无cad的时代,绘制了近百处古寺遗迹,留下宝贵的建筑资料。
解放后,京城要搞发展,古城墙面临被拆毁的命运,引发了梁四成夫妇和郭之间激烈的讨论。
郭主张新世界要有新气象,必须摒弃旧墙。
古建筑发烧友梁四成夫妇,坚持要保护古迹、保护古董,认为这是历史赠予人类的宝藏。
最终因为多方面考虑,旧墙还是要被拆除了。
梁四成是个天真的性子,得知这件事后,当着【先生】和老毛子专家的面,痛心疾首地说:“五十年后,你们会后悔的。”
梁四成做法是十分危险的。
以至于【先生】不得不意味深长地吟诵了一句李商隐的诗:“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来提醒他。
然而,梁林二人并不在意自己处境,在二人的强烈建议下,最终还是保住了团城。
梁身上那股知识分子独有的坚持,赢得了李爱国这位工人的尊重。
梁四成有千万缺点,身上还有知识分子独有的幼稚,他那拳拳爱国之心是没办法否定的,这也是【先生】对他如此宽容的真正原因。
就连他那瘸掉的腿也是在反对“二十一条”的活动中,被北洋政府高官的汽车撞断的,
一个民族的知识分子是这个民族智慧和良知的象征,是这个民族的灵魂。
他们在世俗中坚守底线,不为权利地位所动摇,是民族的脊梁。
“上面说过,要从劳动中来,到劳动中去。
爱国同志,你提的很多意见道理看似浅显。
但是也只有你们这种一线工人,在实际工作中才能总结出来。这一点,值得我学习。”
梁四成对李爱国的印象很好,从兜里摸出一张名片,递了过来。
“这是我在京城的住址,回到京城后,我现在一个人,正想找人扯扯闲话。”
李爱国这才想起来,林慧因在前年已经去世了,现在梁四成孤身一人。
“哈哈,放心吧,肉管够!”梁四成愣了片刻,哈哈大笑起来。
梁四成虽有【先生】的庇护,还是饱受压力。
人生知己去世后,更是陷入郁郁寡欢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