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三个用来倒短的火车头可以动用,剩下的五辆火车要想启动的话,需要重新点火。”
“要想把火车从池塘里拖拽出来,没有负重的火车肯定不行这样吧,你去把木材列车的正司机喊过来。”
“是!”
陈站长带着两个职工急匆匆的朝着远处的木材列车奔去。
李爱国这时候又看向白车长说道:“白车长,我需要动用咱们131次列车。咱们的火车马力大,并且挂在了车厢,自重也足够了。”
“啊”白车长愣了片刻,才明白李爱国所谓的动用是什么意思。
她没有任何犹豫就点头答应了下来。
“李司机,人命关天,你需要做什么尽管去做吧,出了事,我帮你扛着。”
旁边的那些乘务员们齐声说道:“还有我们,这个决定是我们集体作出的!”
老郑和刚赶来的运转车长也齐齐点头。
看着那一张张诚恳的面孔,李爱国心中一阵唏嘘,这年月的工友情,才是真情啊。
要知道,用火车救援火车本身是一件很冒险的事儿。
一个不小心,就可能会损坏火车,导致131次列车撂挑子,最终会影响到年底全国先进包乘组的评比。
还会因为耽误了数千乘客的行程,而挨上级的批评和处分。
但是,他们竟然没有一丝犹豫。
“为了保证乘客们的安全,现在麻烦你们把乘客请下列车。”李爱国道。
其实此时车上有不少乘客已经跑下来了,他们很快把消息传到了火车上。
“什么,这个火车司机要用火车救落水的火车,可能吗?”
“怎么不可能了!人家可是李大车,咱们京城最厉害的火车司机。”
“走走走,大家伙赶紧下去,免得影响救援。”
“是啊,池塘的火车里,还有两个铁道工人被困着呢。”
乘客们搞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没等得到乘务员通知,就主动离开了车厢。
虽然青龙桥站附近的区间已经封闭了,为了避免危险,李爱国还是让乘务员们将乘客们安排到远处的田埂上。
寒风肆虐,那些乘客们冻得瑟瑟发抖,却没有任何怨言,眼睛都盯着李爱国。
此时木材列车的正司机已经赶来了。
这辆列车是哈市机务段的,专门负责从长白山里运送木材到津城。
经过几天几夜的奔波,马上就要到达目的地了,谁知道遇到了这事儿。
正司机名叫包进财,大概四十多岁的年纪,长得五大三粗的,肤色跟一般的火车司机一样,被煤灰熏得黑乎乎的。
他摘下油包帽,在大腿上摔了摔,煤灰四溅。
“李大车,你称呼我老包就好了,别喊全名了,太.丢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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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进财.这名字在几十年前确实是个好名字,但是在这年月显得有些不正确了。
只是这也不能责备包进财的爹妈,谁能想到世界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呢。
“老包同志,具体的事情你都清楚了吧?”李爱国问道。
“清楚了,陈站长给俺讲了,咱们铁路人是一家。你让俺干啥,俺就干啥。”包进财挺起胸膛。
“来,我给你解释一下具体方案,等会你把木材火车倒到距离池塘两百米的铁轨上,然后”
李爱国给包进财讲了一遍后,把负责安装铁锁链的大兵同志,还有陈站长也喊了过来。
一群人在寒风中撅起屁股围城一个圈,李爱国蹲在中间,拿起一根棍子写写画画。
“等会铁锁链安装在车头的这个位置”
要用两辆列车把火车从池塘里拽出来,同时还要避免火车在被拖拽的过程中速度过快造成解体,从而导致两个铁道工人遭遇危险,所以整个救援过程必须精心策划。
从火车的位置,到铁锁链的捆绑方位,再到火车速度的高低都要恰到好处。
一般来说,这种方案的制作,至少十几个人,花费几天的功夫才能搞定。
但是咱李爱国在前世了解过不少救援知识。
并且身为机械设计大师,计算能力超强。
只是用了片刻功夫,脑海里就形成了一套完整的救援方案。
陈站长和那些职工们虽不懂得救援,但是也了解基本常识,瞬间意识到了方案的可行性。
“李司机,您放心,我们保证完成任务。”
“那好,现在就按照计划行事。”李爱国站起身挥了挥拳头:“咱们一定要把人救出来。”
伴随着李爱国的一道道命令,救援工作正式开始。
此时距离列车落水只过去了二十五分钟。
木材列车轰鸣着在岔道上转了个弯,在扳道工的指挥下,停在了正确的位置。
李爱国登上火车,从黄婧手里接过来火车的操控权,拉响了汽笛后,推动闸门。
老郑呼呼呼的填煤,因为刘清泉还在池塘里待着,黄婧代替了他副司机的职务,脑袋探出车窗外,不时报告情况。
“距离预定点两百米。”
“一百米。”
“五十米。”
李爱国计算好时间,一把非常撂下,火车准确的停在看预定地点。
“命令外面的人开始挂锁链!”
黄婧扯着嗓子朝外面喊道:“挂锁链了!”
“挂锁链了!”站在下面的扳道员复读。
大兵们和十几个职工拉着一条沉重的铁锁链锁在了车尾。
锁链的另外一头,由大兵们游泳过去,送到了位于池塘里的火车上,在刘清泉的帮助下,按照预先的计划锁在了准确的位置上。
此时木材列车的锁链也锁好了。
李爱国从侧门跳出去,冒着寒风检查了两条锁链的位置和方向,确定没有问题后,这才冲着黄婧挥了挥手。
“徒弟,你现在是火车司机了。”
黄婧已经知道了李爱国的计划,但是此时还是有些担心。
“师傅,我能行吗?”
“要想成为真正的火车司机,必须要大胆,要有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气势!
你要记住,从现在开始,你的任何操作,都关系到那两位铁道工人的生死!”
严肃、威严的声音从车窗外传来,黄婧心中涌出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
她觉得自己一下子长大了。
责任,对,就是责任。
身为一个女同志,她不可能不害怕。
但是身为火车司机,她绝对不能害怕!
黄婧在这一刻终于明白什么是真正的火车司机了。
“是,师傅,我一定完成任务!”黄婧紧紧攥了攥拳头,走到司机座上缓缓坐下。
手扶在闸门上,她的心情前所未有的平静。
拽着冰冷的栏杆,李爱国爬到站台的水泥柱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