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女的大嗓门吸引了屋内所有人的注意,一时间所有目光都看向了门口的顾野和赵梦琪,
接着好几个大老爷们堆笑地看向坐在距离棺材和灵台最近的位子上的顾父,热情喊道,
“哎哟军海,你家儿子现在不得了啊,长得真俊朗啊,跟你年轻时一模一样。”
顾野顺着视线望过去,自己的父亲表情严肃,不苟言笑,但还是摆摆手算是回应着自己这些战友。
带着顾野来的妇女也找了个位子坐下,加入了折锡箔纸的行列。
坐在门口的一位大叔这时站了起来,比划着自己和顾野的身高,操着一口川都口音笑呵呵地说道,
“军海,你娃娃现在长嘞嫩高哦!哈哈,小野儿,你还记得我不!你小时候还骑我脖子上开飞机嘞!”
顾野有些印象,但不仔细看还真是不容易认出眼前这位皮肤黝黑的大叔就是小时候带自己玩的那位。
顾野礼貌地同样用川都口音回道,
“记得嘞!李叔叔嘛。”
李大叔笑呵呵地拍了拍顾野的肩膀,见到战友的后代健康成长也颇是欣慰。
接着顾野又礼貌地和老爸的众多战友们一个个打着招呼,甚至能看到个别几个独腿坐着轮椅的,和手指不全但却依然笨拙的折着锡箔纸的。
顾野来到灵台前点了三根香拜了拜,插上烛台,赵梦琪也学着样安静地拜了拜。
然后顾野在老爸身边坐下,转身时,顾野看了眼透明棺盖下面的那张面容,看上去很安详,脸颊有点凹陷,化妆师化得很还原生前的慈祥。
顾野对他有点印象,也是自己小时候见过的几位战友叔叔之一,只是再次见面却是隔着棺盖,令人惋惜,
而明天正式出殡,就要带去火化了,以后他的家人也只能在照片上来回忆他了。
赵梦琪紧紧挨着顾野,即便以前内心多么强大,但是在生死面前,她还是一个会害怕的小女生。
顾父声音低沉有些沙哑地对顾野说,
“晚点你妈下班了也会来,吃过晚饭后你们就先回去,我今晚留在这守灵。”
顾野点了点头,没有阻拦自己老爸,因为今晚这个屋子里的所有战友都会留下来守夜,
也许他们还想趁着出殡火化前再对着这位逝去的战友当面说点最后的心里话。
特别是那位大妈,这是最后一次能面对面地观摩自己老伴的脸了。
都说先死去的那个往往不是最痛苦的,最痛苦的是那些还要带着他的记忆活下去的家人。
这是顾野第三次坐在灵台前折锡箔纸,第一次是给自己外婆,第二次是给自己老哥。
顾野注意到了赵梦琪的害怕,于是跟自己老爸打了个招呼就带着赵梦琪走出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