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后,阿元顺利被一所学校录取,那学校远在千里之外的郑岛。
大学什么都好,自由,快乐,就是经济上不宽裕。长健对罗维元的生活标准算得很苛刻,给出的生活费几乎只能用来吃饭。要是额外有社交、添衣等费用,却还要自己打工去挣。更别说阿元还有上网抽烟等开销。
宽松的学习纪律和打工带来的经济自由感使得阿元偏离了本心。久而久之,他厌恶了学习,也厌恶了学校——他频繁去打工,得了钱就去网吧放松,没有钱就再去打工。他的生活计划里,早已经没有学习这一说。
这样松散的日月过了很久,门门挂科的成绩写在家长通知书上,寄到了家里。教务处从遥远的郑岛给长健打来电话,通知学生罗维元肄业。长健吞吞吐吐的家乡话根本无法向对面输出任何有用的信息,他被动地接受了这个结果。
长健的怒气可以想象得到。可那又如何,阿元是已经飞远了的鸟儿,他的鞭子抽不到阿元的身上去。
没有学历,阿元在外面就这样过着有上顿没下顿的日子。直到打工累得他腰伤复发,直到网吧也睡不下去,直到他的精神濒临崩溃。
他想回家睡一觉,可父亲的皮鞭还在家里等着他。他现在根本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家。
没有连续的经济来源,阿元想到了网贷,他随意点进去一个网页,借贷了几笔生活费。他并不贪心,心里发誓只要找到一份稳定的工作,过了当前这个难关,他一定还上。
只可惜这笔钱,直到他离开郑岛都没能还上。
借贷平台的电话打给爷爷罗三丰,打给父亲罗长健,打给堂妹罗初,打给了一切可以接触到的亲人,家族几代都听说了罗维元借贷的事情。乡里乡亲开始对着长健一家指指点点。
母亲秦明月打电话质问他这是怎么回事的时候,阿元崩溃大哭:“能怎么办!能怎么办!我没有钱,没有钱,就得饿死。”
儿在外母担忧,更何况在这种艰难的时候,秦明月双眼也都是泪水,她看了一眼在旁边生闷气的丈夫罗长健,对儿子说道:
“不管怎样,你先回来,回来咱们再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