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你们指望姑爷,姑爷还指望你们呢。各自顾自己吧!”
再比如说,我那重男轻女的祖父母,每每总是暗讽我对罗家没什么贡献:“你个小丫头片子,真白长了一副尖牙利齿,要是这张嘴长在你哥哥身上,不知该有多好。”我也不惯着他们:“你们生不出来会说话的男娃,怪谁哩?”
所以家里人和我都不大合得来。所以我也懒得去迎合家里人。
说实在的,一个女孩子家在外地谋生,在保证自己安全的前提下,自力更生找一份稳当的工作,总是困难的。
想到吃苦的日子,我也不免哀叹:“我家对我最大的贡献,就是刻在骨子里的能吃苦的基因。”
漂泊在外五六年后,我才终于稍稍稳定。这个稍稍稳定,不涉及什么固定或者半固定的资产,仅仅只是银行卡有了一些能抗风险的余额罢了。
母亲几次打电话来,说哥哥要结婚,要买房子,希望我能贡献些许资金。她将这个贡献,体面地称作“为了这个家,支持几个子儿”。
那意思就是不还。
我和哥哥的感情不浅,但这并不是需要我无偿付出的理由。我打电话给哥哥去,哥哥说:“买什么房子,我还没有对象。没有到那一步。真到那一步,我会亲自对你说。”
我此后就不大给母亲打电话,她的焦躁情绪太折磨人,完全是无中生有,自讨苦吃——说了也不听。
母亲也是可怜,她的焦虑之心说给父亲,只会被父亲无限放大,绝不可能得到治愈。母亲没有别的可支撑的亲友,独独只能打电话来向我诉说。
母亲和父亲的婚姻不能说是失败,但也绝非算得上好。他们吵架的时候,可以用天崩地裂来形容。
小时候大伯二叔都搬出去,连祖父母都走了,罗家大院空空荡荡,只剩下我们一家四口,父母亲吵架的声音,简直可以将老房子震翻。
母亲的主要攻击方向在于:“我就不该盲目地嫁给你,吃下这些苦。”
父亲的主要攻击方向在于:“你生的这些孩子,没一个出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