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边虚点三下,“去南边?”,北面乱挥两回,“北?”
绮娜气极反笑,中原女子不通柔然语,这小孩竟也是个半吊子。
忽地纵身掠上马背,拨转马头向南疾驰而去。
秦姝翻身上鞍,玉骢马昂首长嘶。不消半刻就横截到绮娜面前。
“你回去也救不了你的族人,不如北归!”秦姝扬鞭指北。
绮娜虽辨不得汉话,却记得那日受制情景,忽地掣出金鞭梢空抽来。不料秦姝直接云手缠鞭,腕底暗劲吞吐,硬生生将她给拽离鞍鞯。
这一摔,绮娜扑得一脸草屑子,身子疼得都难以直撑,倒比不过心底那绝望,索性伏地恸哭,鬓发乱如蓬草。
秦姝攥着夺来的马鞭,只觉掌心发烫。女孩的哭声裹着北风钻进耳蜗,竟叫人有些于心不忍。
想来确实不该对一个女孩子,这般动粗……
随即跳下马,“对,对不起!有没有摔疼?”将手触到少女单薄肩颈上表示道歉。
绮娜银铃铛缠进发辫的碎响里,泪珠滚过颧骨晒痕。
中原女子三番五次折她傲骨,狼群前长大的草原公主,是越想越委屈,越哭越难受
忽见一月白丝帕递到面前,帕角青金线绣着一双角歪斜的牛头,虽勉强看得出,竟绣成四不像的怪物。
绮娜不禁哭夹笑,笑掺着泪,最终破涕而笑。
“你们中原人...”她抓过帕子掷向秦姝,破音道,“连牛都能绣成獬豸!”
秦姝怔怔接住飘落的丝帕,那歪斜的牛头针脚刺得她眼底生疼。使惯了刀剑的手,到底不是拈针引线的料。
绮娜望着南天咬了咬唇,自知无法截留住东魏使者,终究策马向北。
草原儿女再是不甘心,也拧不过漠北吹了千年的朔风。
娄昭君伏在檀木绣架前,银针正引着金线攀上玄色衣襟。
只觉后颈酸胀,阖目养神间,一双手已搭上肩头,开始为她揉捏放松。
“昌仪,再添三分力道...”话音未落,耳畔响起玉带叩击声
“母亲,是子惠呢!”高澄指尖动作未停,眼风掠过侍立一旁的李昌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