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什扬拿起茶杯,轻抿了一口。
“惑者,我想听听这个教堂的故事,听听雷石的故事,它既然出现在这里,说明它对于您一定有着非凡的意义。”
惑者抬起头,看向天花板,
“这...这是泰拉,或者说地球上最后一间教堂。”
索什扬闻言干笑一声。
“最后一间教堂?泰拉上不早就已经建满了教堂么。”
“曾经...很少。”
“那么这间地球上最后的教堂发生了什么呢?”
“你口中的帝皇统一了人类的摇篮,他决心发起一场征服银河的远征,不仅仅是征服银河,还要征服人心,征服信仰,他要消灭一切关于旧神的信仰,杜绝人类崇拜毁灭主宰的可能,他首先从泰拉开始,禁止了一切宗教信仰,而在他即将开始远征前,听说在一个遥远偏僻的山中还有着最后一间教堂,最后一个牧师...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他穿上朴素的衣衫,孤身一人造访了这个叫做雷石的教堂,他要证明自己无须武力也能击溃脆弱不堪的所谓信仰,他要让最后一个牧师主动放弃陈腐的信条,转而拥抱他即将缔造的新世界,这是远征的第一场战斗,武器却不是用刀剑和子弹,而是理性和科学,这是一场他坚信必胜的战斗...”
索什扬忽然笑了,笑得很大声,笑到几乎捧腹。
直到几分钟后,他停住了笑声,摇摇头后,磕磕绊绊的念出了一句话
“...一切惑业,无非由执,由有执故,乃能成障,所以执者,为有着故,所以着者,原无明故,无明之外,无别他因,故此一切惑业,无不归纳于无明,这是阿难大师曾经与我说过的一段话,我才疏学浅,没有听懂,惑者,您听懂了吗?”
惑者却并没有回答索什扬,而是继续自己平淡的叙述。
“他来到教堂里,见到了那位曾经反对他的牧师,品了他酿的酒,听了他的故事与他的信仰,之后他用自己的辩论和语言轻易的就驳倒了牧师的信仰,他赢了,赢得非常的...写意,他的大征服有了一个不错的开头,然而...在他准备烧掉那最后一间教堂时,牧师却拒绝了他,牧师扔掉了他披在身上的长袍,坦然的走入了火海之中,原本他早已算好了一切,他自信不会有任何变化,但那一刻,他第一次的...不知所措了,他不知道为什么,他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为什么明明已经被他征服的人会突然的改变,明明那只是一个盲从的凡夫俗子,明明对方什么也不懂...”
“…那时心中虽有千般思虑,但他不能表现出来,因为他的战士都在看着他,他只能看着自己的‘战果’在一片火海中焚烧殆尽...他确实摧毁了地球上最后一间教堂,但他却没能征服地球上最后一个牧师,一个他认为最愚昧最盲目的人,尽管他从未承认,但这便是大远征的第一场失败,即便在他日后征服一个又一个星系,乃至于大半个银河时,他都始终记得,在那风雨交加的小教堂中,他未能征服过一个...失意的牧师,拒绝过他的人很多,但没有一个能够比这位牧师给他留下的印象最为深刻,他第一次产生了迷茫,也第一次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