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阳光已经有些热烈，湿润的风吹过哈尔托坎湖边，似乎已经能闻到盛夏雨季的气息。

修洛特跟着父亲，父亲跟着祖父。大祭司站在最前方，一身正式的祭祀神装。贵族和祭司们簇拥在周围，鲜艳的羽毛连在一起，披金戴银一片华光璀璨。大家都穿上最正式，最鲜艳，最沉重的服装，在城邦南门外等待国王的大军。

修洛特也被迫戴了一顶蓝色羽毛的祭司长冠，长羽在头上划出优雅的弧度，他凭空高了半米。

如果是战士的羽冠，羽毛可以倒插着垂下在身后，以方便战斗。好在这顶羽冠他是他特地挑的，比较朴素，没有镶嵌金银或者宝石，重量还可以接受。四周的羽毛戳在脸上，让人觉得痒痒的。他快步离开人群，来到边上打了个喷嚏。

“这羽毛有什么用？戴着头上就像一只鸟儿。”

修洛特压低声音，有些不满的低声抱怨。说起来，以前的历史书上提过，美洲的原住民一直不能理解，为什么殖民者喜爱只有光泽的金银，而不重视更加宝贵的羽毛。

“羽毛是神灵赐予的恩物，也是神灵喜爱的贡品。越是华丽修长的羽毛，就越是尊贵与神圣的象征。”

阿卡普笑吟吟的又从边上冒了出来，讲出了祭司与贵族们的看法。

“据说死神修洛特尔的孪生兄弟，羽蛇神克察尔科亚特尔，拥有世界上最美丽的羽毛！祂通过羽毛驾驭飓风，带动庞大的蛇躯，飞入东边的水域，沉睡在太阳升起的东方。终有一天，祂会醒来，从东方的水域回归，带给世界以和平与繁荣！”

“啊？羽蛇神是一只会飞的羽毛蛇？”

听到这，修洛特精神一震，好奇的问道。

“这是圣城祭司们，从特奥蒂瓦坎圣城的古代壁画上，得出的结论。”

阿卡普沉吟了片刻，轻声道。

“但在特诺奇蒂特兰大神庙的壁画上，羽蛇神有人身形象。祂高个、白皮肤、大胡子。祂被其他神灵们打败并放逐，乘着蛇筏驶向神秘的东方特拉帕兰，并许下归来的诺言！”

“该死！神他娘的白肤大胡子。”

听到这样的神话，修洛特表示强烈的不满。未来的某天，西班牙殖民者埃尔南·科尔特斯，将利用这个神话，成功拉拢起第一批托托纳克人带路党，并建立起对特拉斯卡拉仆从军的领导地位。

然后，在羽蛇神许诺归来的日子，他假装羽蛇神，被蒙特祖玛二世以崇神的礼节，引入帝国首都特诺奇蒂特兰。他诱骗俘获蒙特祖玛二世，并在大神庙中屠杀墨西加祭司和贵族，一举摧毁了帝国统治的中心。最后，他再故意留下无数沾满天花病毒的衣服被毯，在“悲伤之夜”，墨西加人的进攻中逃离而去。

天花在人口密集的湖中都城迅速蔓延，墨西加人没有任何准备，又失去了应对疫情的有力组织。这种可怕的瘟疫就再也无法控制，直接摧毁了帝国核心的统治团体，消灭了八成的人口。

城邦联盟随即被瓦解，群龙无首，分裂成十多个邦国。两年后，纷乱的湖中都城，在第二次围城中，被征服者和特拉斯卡拉仆从军攻陷，宣告了阿兹特文明的灭亡。

紧接着的是塔拉斯科，米兹特克人，萨波特克，奥托米，玛雅，直到整个中美洲！归来的“羽蛇神”，只带来了无尽的死亡、杀戮与毁灭！

“疾病，神话，仆从军，骑兵，战船。”

修洛特掰着手指头，按照重要的程度，估算着殖民者的优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