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这群偷懒的黑鸟!砖窑已经生火了,都给我睡在窑上,好好看着!县里的武士们,都等着要砖块。若是砖烧坏了,就拔光你们的鸟毛,赤着吊在树上!”
阿帕县外,新建的砖窑场中,烧炭的炭窑连成一片,正像坟头一样冒着青烟。而数十座高大的窑炉一字排开,大片的砖坯在草棚下阴干,角落里还堆着成堆的木炭。一名壮实的中年首领,穿着短衣,持棍站在正中。前面是四百多赤着上身,汗流浃背,低头忙碌的工匠与学徒。
窑炉前,营造司长科斯卡奇瞪着眼睛,声音嘶哑又响亮。他晒得脸黑如炭,大声呵斥着手下黑黢黢的窑工,简直如乌鸦中的王!他身体强壮,手中提了一根青铜棍,挥的虎虎生威,又像精悍的武士一般。当他严厉的目光,扫过在场的众人,几百多精壮汉子都低下了头,畏惧的不敢对视。
科斯卡奇看过一圈,满意于自己的威势。在他看来,工场中的工匠嘛,和田间的农夫不同,最重要的,就是守规矩听话!
砖怎么造,窑怎么建,火头怎么生,烟怎么看,都要按老工匠们的指示来做,半点不能胡来。要是胡来弄坏了砖和窑,误了工期,按照王国的法度,可是真要砍头的!
当然,给一个大棒之后,也要给点盼头。科斯卡奇拿着棍,用棍头“啪、啪”拍了两下手掌,咧嘴一笑。
“主神看着我们,都好好的干!等到这一窑砖出来,每人放一天假,发一袋粮食!...周围的特拉斯卡拉村庄里,没丈夫的女人多的很,不少还带着半大的孩子!有了粮食,你们过去,不管是快活一天,还是找一个搭伙的,都容易的紧。”
“等到雨季前忙完,忙好了,阿帕城里还有赏赐!到时候,就近找个婆娘结婚,连孩子都是现成的,养两年就能给家里干活!...日子有盼头的很,都给我好好干,听到了没!”
“是,头儿。好好干,都听您的!”
这一下,窑场中的工匠都面露喜色,大声应和。他们中四分之一是熟练工,随着头领,数月前从帕茨夸罗湖区过来,在阿帕城外建窑场。另外四分之三,则是学徒,从阿帕县招的,都是顺从多年的普雷佩查人。
南方两县,这一年内迁入了二十万东征移民。移民正在安置,建立大大小小的村庄,其中最重要的建筑,就是砖瓦的谷仓!要知道,人可以住在木屋里,草棚里,甚至地洞里,但粮食不行。在南方潮湿的雨季,必须要有砌砖防水的谷仓,才不会让粮食发霉变质。其次,还要有砖石的祭所,来储存神圣的经文图板,以及珍贵的铜铁工具。
因此,在殿下的王令下,科斯卡奇去年便带着一批人手,南下阿帕城,新建起一处大型砖窑,就近供应建筑材料。烧炭的炭场、冒烟的窑炉,都日夜不停,像是伏地的巨兽,吞吐出改造阿帕平原的力量。
随着移民的不断安置,窑场的规模也不断扩大,又招募了三百多学徒。这些工匠学徒,绝大部分都是单身的精壮汉子,要就地成家,成为县中的匠户。现在最缺的,就是成家的财货和老婆。
阿帕县给了赏赐,俘虏移民中单身的女人又多,能到这里做匠户,那可是争破了头,才得来的机会。若是做的好,能成为工匠大师,比起地位尊崇的军功贵族们,也差不了太多。
“殿下神启,看重工匠,待遇丰厚!当上神启所的匠户,你们的好日子,可真是到啦!从此不用为吃喝发愁,安心在窑场里干活。只要熬个十几年,就能当上熟练工匠,吃穿用度,都不比武士们差!熬个二十年,就能当上资深工匠,养的起七八个老婆和孩子!若是能捉摸出新的改进,还有重赏,甚至可能像我一样,高人一等,成为工匠大师,工匠祭司!...啧啧!你们能离开村庄,在工场里干活,真是主神给的福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