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时间,在高高的桅杆上,薯薯瞪大了眼睛,也眺望着西方的巴哈马海面。船上的人手太过紧缺,就连他这个向导翻译,也被抓去到处干活。
老木匠伊沃一把老骨头了,可不想爬这么高眺望。他就把眺望的水手经验,教导给薯薯后,让这个瘦小又灵活的年轻土人来干。就像他也把操帆的手艺,教给薯薯一样!按照他的说法,那就是…
“圣母慈悲!小老鼠,咱们可是波涛里一起滚出来的。你命还挺大啊,以后就当我的学徒吧!有我一口饼,就有你一口麦麸!木匠的活、操帆的活、眺望的活…年轻人多学点是好事,手艺活是累不死人的!”
“你这傻乎乎发笑的样,真是蠢!还不赶紧谢我?要不是这一次遇袭,死了那么多人,我的学徒都死光了,谁会乐意把真本事,教给你啊?…”
“要知道,有了手艺,你才能在船上混的滋润!像那些苦力水手,一茬茬上船,干最苦最累的活,又一茬茬变成尸体,丢下海喂鱼…那就是烧的柴火!…”
“...”
这一刻,薯薯站在眺望台上,猎猎的风吹得他头发乱飘。他就好像一只瘦小的海燕,想要往天空的云上飞翔!
而老木匠的话,又一次浮上他的心头,让那些血淋淋的往事,在眼前绕啊绕,仿佛把洁白的海云,都染上了一层血光。
“是啊!一茬茬上船,又一茬茬的变成尸体!丢下海喂鱼啊,那都是运气好!有的呀,丢下去的是骨头,吃干净的白骨头…”
“吃人的邪魔大船呀!还有吃人的巢穴!温暖的家,好近啊,我能看的到!…但它又好远啊,在我回不去的地方!…”
“什么时候,我才能回家?才能吃阿妈的木薯粥,才能和阿爸抽着烟草,和阿妹骑着大海龟乱跑?…在梦里,在‘泰诺人’善良的好梦里!…”
在悬空的眺望台上,薯薯无声的闭上了眼睛,流下了两行海风中的泪。在部族的语言中,“泰诺人”的含义,就是善良的好人!
“我走了…阿妈,阿爸…我要向东部走了…我会回来的!哪怕人死在外面,魂儿也会飘回来的…”
海船向东,薯薯的心却飘向西方,与巴哈马的家乡、与隐约看到的岛屿擦肩而过。他不敢暴露自己部族的位置,害怕把白肤邪魔引过去,带来又一场残酷的杀戮…
他只能离开,只能继续傻笑,继续忍耐,继续潜伏!这一切,不是为了听闻中拯救的主神,而是为了那些死去的泰诺族人,为了一份真正回家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