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中每天都会发生一些事,有大事也有小事。而这几天最轰动的大事,莫过于西楚慕容世家的三公子慕容撼山死在了大燕凤仪城北门外,传闻被一个看不清样貌的年轻女子所杀,于是大家不约而同的认定此次事件:情杀!
同时结合慕容撼山的身世,于是便有了江湖中流传最广,最让人信服的版本:慕容世家的三儿子慕容撼山从小就是一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仗着自己天生神力、家世显赫,于是做尽了丧尽天良的事,强抢民女、横行跋扈,在西楚早就恶贯满盈。后来更是坑骗了一位江湖女侠,这不露馅了,被这位女侠从西楚一路追到了燕北,最后在凤仪城外,这位女侠追上了他,然后毫不犹豫杀了这个负心汉。两天之后,慕容撼山的爹就是西楚鼎鼎大名的慕容擎天带了一大批手下来到了凤仪城,说就算挖地三尺也要找到那个白衣女侠为他儿子报仇,为了不伤及无辜,所以凤仪城立刻全城宵禁,出动了一万城守军才赶走了慕容擎天。
至于七杀堂痨病鬼携四人众刺杀燕北世子萧慕桓未遂死在了幽兰峡谷和七杀堂总堂主齐道渊死在了凤栖湖。这两件比慕容撼山死了更加轰动的大事,在江湖中却无人谈起,一是本就隐密,二是绣花厅封锁了消息。
此时的萧慕言在搀扶下已可勉强下地,那晚和齐道渊的生死之战,最终让他内力耗尽,奇经八脉受损,多亏百里浮玫带来了极品金丹,不然日后定会留下隐疾。即便如此,没有一两个月也不会好到哪去。
天色已亮,萧慕言惬意的睁开了眼睛,揉了揉眼然后撑起上身靠在床头,这几天他睡的很好,一是身体虚弱,更多的是难得如此清静。
听到屋里传来的动静,百里浮玫端着半盆水走了进来。坐到床边拿起沐巾沾了温水为萧慕言擦脸、擦手。这一幕如果被绣花厅吏员看到一定会大吃几惊,毕竟打死他们也不会想到高傲冷艳的厅首,居然会有如此温情的一面。边擦着手边说道:“刚刚传来消息,今早燕北山已帅军离开樊城,按照行程明天就能回到临门关。此役燕北军伤亡七千,樊城守军最终伤亡两万余。燕北山还特意传信给你,说如果你还不解气,樊城剩下的一万守城军,给你留着呢,回头你带兵去杀就是。”
对于百里浮玫的照顾,萧慕言早就习惯,最近更是习惯成自然,别说只是擦脸擦手,就算百里浮玫要给他洗澡,他也会毫不犹豫脱光衣服,当然说的是如果而已。“嗯,西楚和慕容擎天那边有没有什么动静?”对于这次樊城之战的结果早就在意料之中,所以并没有什么疑问。
“没什么大动静,慕容撼山昨天下的葬,他的两个哥哥带着几个家丁挖了个坑,简简单单就埋了,这事慕容擎天没露面。”说着将沐巾放回盆中,又拿起一件棉袍披在萧慕言的身上:“我已经往西楚增派了人手,加上本就在西楚的六处,够用了,你是察觉到哪里不对?
“具体是哪里不对说不清,只是感觉无论是西楚朝堂还是慕容擎天都太安静了,安静的像没有发生过一样。”
“嗯,事出反常必有妖,这个妖自然是西楚背后隐藏的那个人。”百里浮玫打开窗子,随口淡淡的甩出一句。
“啊,师姐果然是师姐,这几天我又细琢磨了几次,才隐隐感觉西楚后面还有人,原来师姐早已洞若观火,不得不说此人下的一手好棋。”百里浮玫之所以十六岁就能统领绣花厅,自然有她的本事,而百里浮玫的本事一向被萧慕言钦佩。
“好棋?刚开局就打了草惊了蛇,派来的人死的死,逃的逃,不知道还以为他是咱们绣花厅埋到楚珣嵉枕边的探子呢。”百里浮玫一脸不屑的说道。
萧慕言哪会放过一丝溜须拍马的机会,立马一脸谄媚的说道:“师姐说的对,放眼四国除了咱们师父,论谋略谁能比得过师姐啊,连我爹都说用不了几年,咱们师父也得甘拜下风,要不说我打小就佩服你呢!”虽是拍马,但说的却是实话,毕竟萧慕言没有胆子敢在百里浮玫说假话,更何况真话都可能入坑。
高傲如百里浮玫的百里浮玫,听到萧慕言这几乎天下第一人的赞誉毫无波澜,淡淡说道:“少拍马屁,既然说了就全部告诉你得了,除了往西楚增派了人手,藏在燕北境内的北元黑虎衙、西楚抚琴阁还有赵家织造局,我也已安排人盯紧,老王爷和你哥那边自然也有所动作和准备。你呢就不用担心了,只要不是西楚、北元和赵家一起豁出命来攻,其他的燕北自信都能接的住,所以你只需好好养伤就行了。”这种自信百里浮玫有,燕北四十万大军更有。
闻听此言,萧慕言不由惊讶,急忙不解问道:“赵家织造,你是怀疑谋划全局的人也有可能是赵家的?赵家一直仗着咱们抗衡北元,会自断手脚?”
百里浮玫不曾想到萧慕言会如此糊涂,面色顿时变得严厉,一脸不屑的说道:“幼稚!如果有了可以接管燕北四十万大军的人,赵家一定是最先让你们萧家死绝的!卧榻之处岂容他人安睡的道理,你难道不懂?萧家就算做了再多,但终归是割据一方的藩王,谁能保证你们萧家以后不反?之所以赵家一向对你们萧家和颜悦色,一是忌惮你们手里的四十万大军;二是指望你们对付北元;而最关键的是害怕你们萧家投靠或联合北元。现在明白了吗小王爷,所以那个幕后之人自然也有可能是赵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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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慕言不是没有分析过和赵家的利害关系,只是两家一向和睦,萧家又一直全力死扛着北元,自然就认为赵家一时半会不会对萧家下手,但闻听百里浮玫的训斥,顿时如梦初醒,心悦诚服的说道:“师姐教训的是,赵家本就比任何人都希望萧家覆灭,自然如师姐所言,一旦有了可以接管燕北大军的人,自然会毫不犹豫。至于这个能够接管的人,师姐难道是说燕北山?”
“赵家并没有露出什么迹象,只是存在这种可能,我也是怀疑和提防而已。至于燕北山也一向对王爷马首是瞻,我只是担心以后王爷...,到时候谁能保证燕北山不会有其他念头,所以我也只是提醒你而已。放心好了,燕北山那边我也早就埋了钉子,只是这事王爷也不知道,你自己有数就行了。”未雨绸缪,一向是百里浮玫的习惯,自然这无外乎是一个好习惯。
萧慕言此刻完全知道了自己和师姐的差距,毕恭毕敬的对着百里浮玫深深作揖:“姐,师弟受教了,请受师弟一拜!”
“德行!饿了吧,想喝什么粥,我去给你做。”只要听到萧慕言叫自己姐,百里浮玫就会立马开心。
“那个,我想先如厕。”正经不过一下的萧慕言,又说了一句不得不说的实话。
“滚!”百里浮玫转身去了厨房,而楚辞已走进屋里,心不甘情不愿却没有办法的搀扶起萧慕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