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族的变脸,在盛红衣的意料之中,可,师父容相的做派是盛红衣实没想到的。
因为这件事,她心里真正的对容相开始滋生出些许芥蒂。
她想不明白,盛家如何,师父容相明明都很清楚。
姐姐被族谱除名的时候,齐朗嫌恶她,说她身为剑影宗的嫡传弟子,不给师父和剑影峰长脸,还因为家事给师父丢脸。
他身为大师兄和道侣,都有规劝她的责任。
而师父,也就是表面的敷衍,甚至连一句安慰和关心的话语都没有。
盛家这回不过是看她如今从化神门下变成了化神亲传弟子,便又恬不知耻的跑过来套近乎而已,那她拒绝怎么就不行了?
这一回,齐朗怎么不说这是她的“家事”了?
可笑的是,这时候师父和齐朗怎又冒出来了?
居然还站在盛家那一边,劝她妥协。
她是个妥协的性子么?
自然不是。
那一次,她长跪不起,她不能当面顶撞师父,也可以用行动来表达自己的不满。
犹记得,当时她低首间,眼角余光偶然觑到师父一瞬间冰冷的眼神。
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如今再回忆,她依然觉得冷意十足,宛若被一条毒蛇盯上了一般。
那次后,可能她真的激怒了容相和齐朗,她被第一次关在了思过涯。
关了半年,她咬着牙,拗着一口气,就是不妥协。
后来,她便被放出来了。
是齐朗去接她的,齐朗只说师父心疼她在思过涯吃苦了。
天真如她,那时候还是有点相信的。
毕竟那时候,她还未彻底看清人心险恶。
却是没想过,真要心疼,能让她在思过涯呆半年吗?
再者说了,宗门有思过涯没错,可除非犯下了大错,引得宗门介入其中,才会被抓到思过涯。
寻常的嫡传弟子,哪有一个被抓到思过涯思过的?!
天地君亲师。
于修者而言,继承衣钵的嫡传弟子,那就如同自己亲生的孩子。
便是孩子犯错,那关起门来吓唬吓唬,教训教训也就罢了,怎可能挑到明面上来上纲上线,让全宗门都耻笑于她?
便是真的犯了大错,想办法遮掩描补还来不及呢。
想到这一点,盛红衣脑海之中忽然闪过一道影子,那影子稍纵即逝,她自然是什么都没捕捉到。
可却让她愣怔了半晌,她莫名的心里就冒出一个感觉,总觉得,有人曾经就是这么对她的。
护着她,偏袒她,没有任何条件的相信她。
可惜,在这里没有。
她那会子自思过涯出来后,日子看起来一切如旧。
容相和齐朗也没再提之前盛家那件事。
而盛家的人,她也没再见过,也没有打听的欲望。
他们不要出现在她面前,互不打扰便是了。
可,随着时间日久,盛红衣逐渐看清楚,有些事情不一样了。
她虽然天真,可挡不住外面有流言蜚语啊。
她又不聋也不瞎,听的多了,还是同自己息息相关的事情,只要不傻的人,自是会留意,会去思考。
外头在传,齐朗酒醉吹嘘说她盛红衣不过是他的炉鼎,若不是她资质不错,当年他可不会让她做道侣。
炉鼎?!
多么恐怖的字眼,
由不得她不介意。
而经此提醒,她醍醐灌顶一般,快速发现了自己的不对劲之处。
难怪,结丹以后,她的修为毫无寸进,甚至,她明显感觉到身子骨不如从前了。
有时候,她会觉得莫名的一阵阴冷,或者在修炼之时,会有血气上涌或者后继乏力之态。
而海量的灵气吸入,她依旧同以往一般,兢兢业业的修炼,但吸入她身体之中的灵气,消失的也快,她根本存不住。
以前,她可从来不这样。
修炼方面,齐朗舌灿莲花,诓她说,是修炼功法不同,此功法更注重修炼根基的锻造,并非急功近利的其他功法,水滴石穿,厚积薄发,等到一定的时候,修为就会有一个显着的提升。
他还拿容相说事儿,说此功法是容相结丹后所用。
盛红衣轻易信了,因为她和齐朗的双修功法,确实是容相所授。
至于其他方面的不适,也就最近稍稍频繁一些,原先,数月可能才一次。
她以为只是有些累了,或者修炼的方法有些不对,并未放在心上。
实在没想到,这些居然就是气血虚空之态。
反观齐朗,修为节节攀升,十年不到,他已经跨过了金丹中期。
她其实并不识情,一心专注修炼。
她自认,没结为道侣之前,她同齐朗,就是普通的师兄妹关系,并未有什么越界之事发生。
可外面对于他俩要结道侣之事,传得沸沸扬扬,任她如何努力解释,却无人真正信她。
后来,她和齐朗先后结丹,由师父同她提起,还请来她的爹娘作见证,再由齐朗诚恳的表示一定会照顾呵护她。
于是,她便稀里糊涂的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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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候,在她看来,有个道侣和有个大师兄没什么区别。
反正她是要一辈子待在剑影峰的,一辈子都要在此修炼,大师兄也是如此,不就是一起修炼么?
大约,就是这般,一失足成千古恨,她就彻底掉进了陷阱之中。
反复思量之后,她的心情久久无法平复。
于是,她开始着手暗自调查这件事。
可,她手中无人,背后也没有家族依仗,在剑影峰多年,更没有朋友,如何悄无声息的调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