悦儿继续讲道:
“她们商议了一夜,大致有了章程,第二日开始,下院的一众人等开始忙碌起来。每日入夜时分,我们这些年轻弟子就由师长带着,徒步数十里潜入普福宫将能搬动的家什陈设都搬到了下院,宫中本来有几株名花,也尽皆挖走,只留下野生易长的花草,任其自生自灭。普福宫中大殿向来金碧辉煌,凌右使教我等用黄泥掺水将金身涂抹,又在大殿偏殿几处轻轻洒些黄土泥沙,如此过得几日,夏日草木苔藓疯长,又不加以修剪,整个宫观竟然微微露出破败之色。”
“又过了十余日,秦香主领着她的手下来了,她们一到,正戏才开场,总坛召唤姑姑回来,主要是借重姑姑使迷香的手段,这个大计谋中,一环扣一环,迷药是重要的环节。
回想起来,海宁寺废园中小岛花团锦簇的,大约是姑姑迷香的试验田。姑姑似乎是教中散人之一,使毒手段固然不凡,门下没有得力的弟子,看样子在教中不怎么得势。自我入她门来,还未曾教授过甚么,这会子才传授了神仙沉醉散等几样用法。
下院几十名弟子将大殿前的数十棵柏树上架起了渔网,我们伏在宫观各处,同秦香主她们操练了无数回,觉得万无一失,于是,戏开演了。
展眼到了六月三十,那日晨起朝霞满天,慢慢变了天,晦明不定起来,晌午前微微下了几滴雨。我伏在宫观楼顶,只见尘土微扬,一队马车缓缓驶进山门,似乎是一群女眷,后来进了空荡荡的大殿避雨。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又有六七骑骑士进来,领头的是个英武威仪的青年,这正是我们的目标,许推官,前几日我们早已熟悉了他的画像,看来,教中的画师将他画得惟妙惟肖,让我一眼就认出来了。
“为什么这场景让我如此熟悉,六月三十?你说得简直就是我们的经历。”王才惊诧道:“只不过我们是在玉皇阁避雨。”
悦儿道:“这两路人马,进入山门就中了姑姑的迷药,虽则前一队人跟我们的计划无关,但他们先后尾随而至,也无法加以区分。大殿上窗户紧闭,门虽然敞开着,只能算是半封闭空间,中毒便加深了。姑姑的迷香也算不上无色无味,但废旧的三清大殿中有些香烛的味道,自然引起不了别人的注意。这迷药毒性也不厉害,只是让人产生一些幻觉,手脚有些乏力而已。
“按照我们操演时计算的时间,大约一炷香过后,这些人就会产生幻觉。这时秦香主的手下,一个变戏法的草台班上场了。不管对方要不要看,戏法都会上演,在迷香的作用下,人的大脑总是来不及反应。”
“就这样,我们用神仙登天索这个节目,堂而皇之在众目睽睽之下,把那一群骑士一个个变作从天际消失,其实他们已经被抛到柏树上预先张好的渔网中,教中武艺高超的弟子埋伏在那里,一个一个将他们震晕搬到山门外准备好的牛车上,而这时歌舞表演还没结束,大殿内的人注意不到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