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商容烟正在瑟瑟发抖。
这边,【零】也在瑟瑟发抖。
不过是被气的。
他正站在美利坚某个隐秘的海岸上,掩映在月色之下,目光深沉如南极的永冻层,冰冷到了极致。他的气质,与这个苍凉的深夜呼应着,仿佛他天生就该在黑夜中行走。
漆黑的头发随风舞动,这个少年的梦,也一再飘摇着。
他不懂,为什么老天要这样对他。
一想到商容烟现在被圣父压在身下,用力摧残,就让零感觉到了彻骨的痛苦。已经不止一个人了,起初是郑谦,后来商容烟走的又和唐纳德很近,如今又多了圣父。
在零的内心里,商容烟已经被很多男人玩弄过了。
每一个,都非常该死。
她真的太可怜了。
明明那么痛恨郑谦,明明不喜欢唐纳德,明明十分抗拒圣父,却还是要被这三个男人轮番玩弄,忍受着绝望。零只是在憎恶着自己,为什么如此的羸弱?
如果,如果自己变得再强一点,她就再也不必这样了。
这种痛苦到极点的情绪,不断地在脑海中闪烁着。
尤其是,似乎【看】见了商容烟,正在圣父的身下无力啜泣的样子。
他更是攥紧了拳头。
指甲嵌入到肉里,鲜血流淌。
滴答——
滴答——
渐渐的,这种被极度浓烈情绪冲击着的念头,撕裂着他的大脑。
一股气血沿着脊椎直冲头顶,沿着四肢百骸,最终汇聚在【乾】上,霎时间,零只感觉到大脑一片清明,似乎曾经想不通透的东西,渐渐的都开始明晰了起来。
八卦掌的玄关,就在于乾。
乾,便是首(头)。
“坤六断,地胯膝足曲。离中虚,火胸空。坎中满,水腹实。巽下断,风足心空。兑上缺,泽肩松沉。震仰盂,雷谷道缩上提。艮覆碗,山脖子挺竖直。”
“乾三连……乾三连,天头上顶。”
零一边念念有词,一边整个人舒展起来。
十分缓慢地推演着一招一式。
很慢,慢到了极点。
但是每个动作,却仿佛是蕴含着千斤巨力,似乎背负着整个宇宙。零,正在这苍凉如水的深夜里,坚定地进入到一个玄之又玄的境界,仿佛化身为龙。
仿佛十分水到渠成地,就要踏入到这个他梦寐的境界。
而驱动他的原动力,便是憎恨,憎恨自己。
仿佛隔着千里万里,都能够听到商容烟被迫压在圣父身下,任由他索取的声音。每一次那不存在的吟唱传来,都在重重地敲击着他的大脑,不断地凿着【玄关之门】。
咚咚——咚咚——
近了,越来越近了。
可就在这时……
零,却睁开了双眼,主动停止了这个过程。
那原本已经波涛汹涌,似乎能够摧毁一切的气血不断地翻滚着。
也伴随着他的主动停止,渐渐平息了下来。
因为,面前走来了一个枯瘦的老头。
他佝偻着身子,戴着蓑笠,站在零的面前,苍老的声音疑惑地问道,“年轻人,你刚刚似乎随时都可以堪破生死玄关,可为什么停住了?要知道,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境界。”
零强行压抑自己的情绪,将刚刚对于商容烟的怀恋,全都吞咽在了心中。
其实哪怕没有这个老头的打扰,他也会主动关上【玄关之门】。
现在还不是时候。
他冷冷地看着老者,“不要废话,跟我来。”
说着,转身便走。
可老者却一把攥住了他的肩膀,笑着指了指海面,“小朋友,你先不要着急,我偷渡过来的船还在海上呢。为了掩人耳目,我把上面的人全都杀了,你总归要帮我处理下。”
明明是一把年纪的沧桑老人,手掌却仿佛是天外陨铁,沉重到了极点。
零的嘴角泛起一抹冷笑,反手就抓向了老者的喉咙。
这一手,看似缓慢,实则灵动非凡。
刹那间就扼住了他的命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