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泊的好汉打着替天行道、惩恶扬善的名义,实际上也滥杀了无辜、草菅过人命。——那孙娘与张清的人肉包子,全是恶人肉?黑风李大斧劫法场、救宋哥哥,不也是,‘不问军官百姓,杀得尸横遍野,血流成渠’?”韩阴立显运筹傲然之姿,高怀决策坚定之质。
将军不在马,意犹百炼钢。元帅虽离军,气常驾三军。
韩阴自做了商国的大将军,却还未真在战场上显示出指挥若定的本事。
商子殷所以愈发敬重茅庐未出的韩信,答案,便在韩阴此刻之气势上。
商子殷心头感慨:我虽没听过说书,可古往又今来,哪有说书人能比得上韩阴?——怪不得,齐景公喝醉了要找司马穰苴。
此番心神波动,更令商子殷安静聆听,一副“老饕逢盛席”,食指大动模样。
“人们理所应当地认为,好汉就应该惩恶扬善。”韩阴暂停。
商子殷灵光一现,主动递话“不提书外,只说《水泊》,这水泊里的好汉,却也是良是恶,通通杀翻,是官是民,齐齐劈杀。”
说到此,商子殷转而思吟“若是善恶通杀,官民齐劈,水泊那些个人,怎能称之好汉?分明是妖魔!”
韩阴双瞳绽雷光,剑眉扬神气,不吝地赞扬道“真不愧冠绝群才之名!”
“少帝,这《水泊》,对那些个好汉,其实早定了论。论在开篇!便是:天师祈禳瘟疫,太尉误走妖魔!那些个好汉在书里,通通是下凡妖魔!个个是受镇压的魔君!”
韩阴这番解释,不为少帝拨云,反令日头更是深藏。
叫商子殷愈发困惑了。
“下凡妖魔,受镇魔君,竟成了好汉?这书,也是奇。人间世的因果不求人世,却托付给上苍?”商子殷且感叹且不喜。
韩阴开颜悦色,难得地笑道“魔君为何称好汉,批评家若采倒给出了答案。——‘官逼散修,上自为乱’!”
商子殷听此言,尚在思吟,猛然间惊觉省悟,抬脸时一面如纸、两鬓流汗、三魂皆震、四肢发冷、五官俱软!
一派失魂无措。
韩阴却是诸葛南阳初睡醒,仪表堂堂步潇洒,上前一步,靠近商子殷面庞说道“世道乱了,就需要有血性之辈。这血性之辈,便是要路见不平,敢来拔刀。”
“无论这刀拔完,是杀路人、杀仇人、杀无辜人、杀恶人,总之,是绝不死气沉沉,绝不畏畏缩缩!”
“哪怕是做了错事、恶事,也要敢作敢当,要叫人说一声,是条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