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夷光死了。”
“她竟然死了。” 江隽的心遽然一疼,啊地一声,坐了起来。
眼前帷帐低垂,一位侍女,正瞪着又圆又大的眼睛,十分关切地看着他:“大人,可是梦魇了?”
江隽神思一定。原来是梦?还好是梦。
他紧紧地捂住胸口,那里似乎依然在隐隐作疼。再看窗棂处射进来的暖阳,竟有些恍若隔世起来。
那个梦,实在太真切了。就连梦里那场淋漓的大雨,都像是真的,淋得他透骨的凉。直到现在,他身上都冷得发抖。
他从不信怪力乱神之说,然而今日竟莫名生出几分敬畏和惧怕来。
他怕梦会成真,心中难免惴惴。
一会觉得自己在杞人忧天,一会又觉得自己该做些什么,来对抗可怕的命运。
心不在焉地用完早膳,看看时候尚早,江隽就拐到了隔壁,去跟孟公公问个安。
他自是不屑和老阉奴为伍,但也深知宁可得罪君子,不要得罪小人的道理。天子跟前的红人嘛,怎么着都得哄着的。
毕竟伴君如伴虎,宫中有个耳目,也能时时刻刻洞察皇上的心思。
一进房内,就见孟庆利坐在几上,正悠闲地喝着早茶。
看到他来,忙招呼他坐:“江大人,一起喝茶。”
他撩衣坐下,端起一旁的玉石杯笑道:“公公好雅致,连品茗的器具,都这么讲究。”
孟庆利颇为自得的笑笑:“说到风雅,谁比得过你江大人啊。”
正互相吹捧着,鸿胪寺那边就来了人。
依然是那日负责接迎的孙全 ,他贴心地问起两人的饮食起居,又介绍了京中的风土人情,寒暄了半天,才说道:
“皇上定了明日巳时,在紫光阁接见诸 国使臣。两位大人,今日可以好好休整休整。”
“京中名胜众多,亭台楼阁,名山古寺,倘若想要去哪里转转,跟向导说一下就好。”
江隽心中一动:“孙大人,常在外行走,可知这京中哪里有精通解梦的大师?”
孙全疑惑的看了他一眼道:“是江大人需要解梦?”
江隽无奈笑笑,解释道:“我自是不信怪力乱神之说,然昨夜的梦境,似乎非同寻常。真实到,我现在都不敢确定我现在是醒着,还是在梦中。”
孟庆利听了,只觉得好笑:“江大人,你当然是醒着,你刚才还说茶水太沸了。我掐你一下,你就知道疼了。”
孙全亦笑道:“江大人会不会旅途劳顿,需要下官帮您找个太医来把把脉吗。”
江隽使劲摇摇头:“我身体无恙。”
“只是做了个古怪的梦罢了。”
见他坚持,孙全也不多废话:"杨楼街金店旁,有位神算子,算命卜卦极灵验,解梦这种小事,应该不在话下。
“倘若江大人心中还有疑惑,不妨去一趟稽山,那里的玉佛寺内有位圆舟大师,精通佛法,就连皇上都去找他解过梦。”
“只是稽山偏远,来回也要半日了。这圆舟大师脾气又古怪,轻易不见外客的。就怕会白跑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