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你太天真了。”
褚陵没有说话,谢燕的声音却随着海面的波浪声悠悠传来。
“世事无常,难得太平。无论什么朝代、何种统治,只要有利可图,那么人心中的贪婪便会永无止境,无法满足。”
“罪恶永远不会消失,区别只在于明面与暗间罢了。”
微风拂过,谢燕的声音缓缓消散于海天之间。
半月后,皇宫——
夜色渐浓,殿内烛火通明,御桌上堆叠着厚厚的奏折,明黄色的帷幔内露出一个一动不动的人影。
帷幔被掀开,一直贴身服侍圣上的肖公公走近,将一碗参汤放到了桌上,斟酌了片刻后,才轻声劝慰道:“陛下,夜深了,再看下去怕会损伤龙体,还是早些歇息吧。”
然而御座之上的那人却似是陷入了沉思一般,一只手压着桌面上的一封密信,连眼皮都没有抬动半分。
见他迟迟没有动静,肖公公不敢再劝,只能默默地将快要燃尽的烛火再次换成崭新的灯芯。
动作间,宫灯将他的身影拉得老长,衬得那道影子如同一棵将要枯朽的树木一般单薄嶙峋。
“肖伯。”
冷不防的,御座之上沉默了一个晚上的人突然开口。
这一声久违的称呼让肖公公的心骤然掀起惊涛骇浪,一个不慎,手一抖,便被烛火燎了一下。
他连忙转过身去,未等看清褚珩的神情,便伏地跪拜,惶恐的连声音都不住颤抖,“哎呦,陛下切莫如此称呼,这可折煞老奴了!”
然而褚珩却没有要改口的意思,反而长叹一声,定定地看着地上的影子。
“肖伯不用如此惶恐,朕只是突然想起往日在将军府里的光景,想找个人叙叙旧罢了。”
褚珩的声音没有太大的起伏,听不出任何情绪,但却一反常态的没有让这位尽心尽力的老仆起身。
肖公公捉摸不透他的心思,只能恭敬的应下。
“朕还记得,自幼时起,褚家尚住在将军府里的时候,你便已经在褚家服侍了。”
“是。”
肖公公的眼角抽了抽,“自老奴进了将军府那日算起,已将近四十余年。”
烛火摇晃间,褚珩又发出了一声轻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