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空前绝后的感到筋疲力竭,连眨眼的力气都像被黑洞吞走了,接下来几天的时间注定是文火难熬的、孤苦无依的,胜负在此一举,他却垂头丧气。
两难,对他来说都是严防死守,必须牺牲一方惨绝人寰的战争,哪方的死活,在于他的决定与计策,但这是等同于相生相克的二点,维护一方的权益,另一方便将他杀之死而后已。
或许还有其他的方法,譬如说司徒不想见到他,他成人之美不去又能抓紧时间聚敛,这就是一举两得的结果。
但是,无论如何他都想去见面,因为他不确定成为凋零之后还能混迹在普通人中,辨认出他那张线条锋锐且流畅的脸庞。
如果他抽空去北岸和司徒碰碰面,到时候又该怎样说他知道他回来了,难道要把孟婆供述出来,罪恶感能搬空彼此刚刚建立起的孱弱信任,抹灭并使其荡然无存?这他万万办不到。
况且司徒莫测说到底是个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人,他或许不想见到他呢,这是种实实在在的可能。
司徒不想有人看到他的脆弱与无能,他就是个生性要强的人,他不想有人拂尽他内心的尘埃,看到他单薄无奇的心灵。
只是对以前虽情深义重但还没把任性看透哪怕一个表面的箫飒来说,他的冰冷是强悍的外在表现,但对成年后阅历不断丰富的箫飒来说,他的冰冷不过是建立在薄弱上的腐败脚手架,时不时被他踩坏腐朽的竹子一脚蹬空,本来不培养在温室中的可怜面目的圈出,不言而喻。
提起这,箫飒黯然地默哀,凋零对他来说已从一个梦想幻化为恐怖的贪恋,为了这个贪念他甚至可以放弃生命,若为了下山一趟和失散多年的朋友见面,这个将近唾手可得的欲望就像时间白驹过隙,一切都不再重来。
小主,
现在的他是一个什么都放弃不了的人,因为他的笨拙和愚蠢,到了这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年龄,没有一点的功成名就,远不能扶持他走下去,他就快走到尽头了,难道还要他返回吗?
就当他历经千辛万苦的坎坷闯出困境,下定决心笃定不去北岸,孟婆那该死的平静的却能掀起翻卷的、汹涌的、澎湃的、波涛的语句,却像涂满了绿色腐蚀粘液的魔爪,至死不渝地嵌住他的喉咙,将他提到空中半着悬,让他失掉重心,让他的五脏六腑在原有的岗位慢腾腾地偏移。
你不会为了成为凋零,就连来一次北岸都觉得心酸吧!这句话有多伤心你知道吗?箫飒的心何止是酸的,时日不多,甚至快发臭了。
途经的一草一木都让他发愁,天色黑沉,各种虬枝都像暗夜的主宰,在夜潜移默化的召唤下,伸出它们神似群魔乱舞的利爪,到处勒索人命,到处压迫剥削,他要窒息了,他觉得一刻都不能待下去。
冲到房间,箫飒把灯点亮了,他坐到书桌前,觉得头疼欲裂,他的手抱着脑袋,希望能缓解各处彷徨的匕首对他神经的砍削。
面对着铜镜中的那个被昏黄的光线、和凹凸不平的镜面修饰过的人,他视若无睹的陌生和不认识,扭转为阴霾从天而降笼罩了他,却不是一贯的熟悉和心心相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