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东,玄明宫——
今天是玄甲卫们三年一度的重要日子。
玄甲卫统领——也称雁首。
于今日迎来换届比武。
现任雁首鸦,将受到新一辈最强玄甲卫鸫的挑战。
不限规则不限手段,在天机阁阁主布置的场地中进行决斗,直到一方认输或死亡。
胜者继任或保留雁首席位。
而败者,生死任凭雁首处置。
在比武开始的三个时辰前,鸫听宣来到龙帝寝宫。
殿内没有旁人,国师大人此刻也应该正在安排布置场地。
鸫刚进门,透过那面屏风窥见了一道瘦削的人影。
陛下正从床榻上起身,龙体不着半缕衣襟。
鸫赶忙低下头。
“过来。”
那嗓音平静却威严,令人不容置疑。
——是龙神。
“更衣,朕要沐浴。”
“是,陛下。”
鸫闷着头往前走,取下挂在一旁衣架上的龙袍。
仔仔细细打理整齐,随后走向了龙帝。
龙帝转过身,自然的张开手臂,好像鸫就是自己的侍从般。
鸫走到皇帝身后。
余光中瞥见的淡黄肤色,从脚底到股间都一清二楚。
“……”
鸫不敢多看,赶紧将轻薄的黑色纱质浴袍套在龙帝的身上。
随后退开一步,紧紧闭着眼。
“……鸫……是么?”
“你的伤好些了吗?“
龙帝缓缓开口,鸫顿时感到一阵心悸。
明明背对着自己,却好似一直紧紧盯着他不放。
“谢主记念,臣已痊愈。”
“……”
好半晌,没有回应。
龙帝转过身来,迎面朝他踱步走来。
“朕好像记得……你宣誓过会向朕效忠,是吗?”
“……!”
鸫赶忙跪下。
那道质疑的目光,仿佛无形的手死死掐住了他的喉咙,令他难以喘息。
“……回陛下,是……”
“……”
龙帝缓缓站在他的面前,居高临下睥睨着鸫。
“你会赢得胜利,成为朕最锋利的剑……对吗?”
“……回陛下……是。”
鸫不敢犹豫,他知道自己的命已经被龙神抓握在手心。
即使已经答应过会向鸦放水,但当着龙帝的面他可不敢否认。
“……嗯。”
那只瘦骨分明的大手抚上他的头顶,仿佛安慰般的拍了拍。
顿时,那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瞬间烟消云散。
“朕会去看的。”
“朕,不许你留情——”
“——明白吗?”
“……!”
“臣领命!”
鸫重重叩首。
屋子里再次归于寂静。
冷汗早已濡湿了他的后背与额头,汗液顺着脸颊滴落到了地板上。
过了很久,鸫才直起身。
龙帝的身影早已消失——或是在他磕头的时候就离开了。
“……”
他望着那张空荡荡的龙榻,用力握紧了拳头。
三个时辰后,比武如期举行。
天京城内所有玄甲卫均已到场,索莉娅和科琳娜两人也受邀前来参观。
比武场地的确是天机阁,但却并非索莉娅上次进入的那片幻境。
这次的天机阁就如外观看上去那样袖珍,就好像只是一间普通的宅院。
演武场布置得像个戏台,四周被楼阁所包围,二三楼全部设置了参观的看台。
而索莉娅两人的位置也在三楼,就正对着龙帝的专属包厢。
魏子期以黄朝国师和天机阁阁主的名义,邀请了天京城的部分王公望侯前来。
绝大多数混迹在天京城官场内的大臣们,都很好奇下一任雁首的人选。
他们一早就占好了座,等着提早一步向胜者巴结示好。
科琳娜也是清清楚楚的看到几乎来观战的每一个人,都提着大包小包的珍贵礼品。
他们好像不是来凑热闹的,而是来走亲戚的?
唯有那位龙帝陛下,直到鸦和鸫双双登台,也始终没有露面。
看样子龙帝是不会关注这次雁首选拔了。
不只是鸦,鸫也暗自松了口气。
他抬头看向对面的鸦,而同时鸦也正好看着他。
“师兄。”
“至少这次……我不能让你赢。”
鸦握紧了手中的长柄朴刀。
鸫没有回答,只是重重点头。
台下,鸯和鸳看着鸫拔出刀。
两人齐齐摆开了架势。
“……”
鸯攥着拳头。
如果鸦能顺利连任,他们的计划就能成功大半。
千万……千万别出意外啊!
“咚!!”
“唰——!!”
随着重鼓落下,两人同时出手。
锋刃划破了静滞的空气,刀光乍现晃了众人的眼。
两人相互试探,刀刃刺出又弹回。
“哐!铛!”
钢刀在两人中间不断交错挥砍,火星子与铁碎屑到处飞溅。
被弹开的刀刃在石台上留下了一道又一道划痕。
但很快,鸫逐渐落入下风。
他的刀柄并不长,没法像鸦那样大开大合不断发力。
小主,
力量上明显敌不过。
于是没过两招,鸫就主动退让。
鸦手中的朴刀斩过半空。
鸫旋身避过,随后顺势反击挥刀。
“唰!”
锋利的钢刀划了他的大腿。
伤口深可见骨,但对于玄甲卫而言,无法影响行动的伤势都不算严重。
鸦毫不理会自己负伤,反而是箭步向前,贴了鸫的近身。
他猛地提膝,撞击鸫的腹部。
随后举刀重劈,迎头斩下。
鸫侧身闪避,堪堪躲过。
但鸦紧接着将刀悬停腰线,刀刃打横,再次斩击。
“嘭——”
鸫的身影骤缩,化作一只负鼠钻过鸦的裆部。
随后再次化为人形刺出手中的刀。
刀尖直直刺向鸦的眼睛,可他却一点不避。
“哐!!”
鸦扶着刀背将朴刀倒竖身前,用刀盘顶住了鸫的刀尖。
鸫心头一惊。
手中收刀迟缓一瞬,却被鸦正好抓住破绽。
他再次顶步上前,用侧肩格开鸫的刀。
随后握紧刀把,猛砸鸫抓刀的手腕。
鸫手部一麻,虽没松手,但却再也来不及收回刀护身。
鸦继续逼近,用肩膀顶住了刀背,随后猛地发力顺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