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说她本就不是真正的江阮宁,就凭他们从未把江阮宁看作至亲骨肉,就算是她本尊来了,也只会因为他们的倒霉而拍手称快。
相比之下,裴坼的反应则要直接许多。
他的目光轻轻掠过江阮宁,随即柔柔一笑,道:“阮阮对于此事,可有何话说?”
言语间,既带着明显的关切,又藏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期待。
江阮宁一噎。
说什么?
说自己也是江府一份子,求他看在自己的面子上放他们一马?
还是坦白自己的真实身份并非江阮宁,而是伺机替嫁,进入侯府另有所图之人?
对上裴坼那双笃定而悠然的眼眸,江阮宁这一次几乎可以肯定,这个狗男人一定早就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就等着自己自爆呢。
决不能让他得逞。
即便自己以江阮宁的身份被查抄关押,日后想要逃出来也绝非难事。
可若是被这个狗男人抓住把柄,以后想要陈清事实,为李氏伸冤,恐怕就更加难上加难了。
思及此,江阮宁轻轻垂下眼帘,身姿微微福下,坦荡道:
“阮宁自知身份低微,更无权以侯爷的厚爱与庇护相要挟,令侯爷陷入两难之境。阮宁行事向来光明磊落,无愧于心,从未有过违国大义之举。阮宁深信太后娘娘与陛下必能洞察秋毫,对阮宁从轻发落。”
“江阮宁你这不知好歹的贱人!此时你难道不该跪求裴侯高抬贵手,饶过护国公府,给你的父亲一条生路吗?”护国公夫人的声音尖锐刺耳,带着满腔的愤恨,挣扎着要向江阮宁扑去,一脸狰狞。
好在有书香在侧,一脚将她踢了出去。
裴坼恍若未闻一般,目光深邃且牢牢的锁定在微微颔首、静默如水的江阮宁身上。
慢慢向她走了来。
脚步沉稳轻慢,不急不躁。
终于,那双镶嵌着繁复花纹的新郎长靴,在她面前静静驻足,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江阮宁的眼皮轻轻一跃,愣是忍住没有抬眼与他相对。
却听他的声音温柔而又不失威严地拂过她的耳畔,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敲击在她的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