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趾高气昂的大贵族如今沦落为阶下囚,若非天主教禁止自杀,路德维希早已拔剑自刎。
他求得菲斯克杀了自己并非气话,而是真的希望如此。
菲斯克只是一员大将,他对政治没什么想法,对留里克大王的决策从来是拍手称赞然后奉旨去做,所以在确定路德维希身份后懒得再问别的事,只想着带领军队完成交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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骑兵队终于抵达威悉河,河对面就是不莱梅废墟。
触目惊心的是这里有着大规模的烧蚀痕迹,放眼望去尽是断壁残垣。兄弟们知道此乃战争中的一瞥,只是过火痕迹太新了。
桥梁只剩下石墩,威悉河完全封冻。
今年是个罕见的冷年,对于年年都要面对冰封之海的老罗斯人,兄弟们不觉得眼前景象新奇。他们甚至很希望有一条冰河直通北方,就像兄弟们在罗斯王国腹地,可以将冰封的沃尔霍夫河和拉多加湖、涅瓦河作为通途,只因冰封的水域极为平整,旅人可以肆无忌惮快速前进。
“都小心点,此地是南方,当心冰层不够结实!注意保护好咱们的银币!”
菲斯克指挥马队过河,一切极为顺利。
但他们在过河后经过过火后的不莱梅,看到此地居然有着大量奇奇怪怪的枯枝。
不!那不是枯枝。而是被烧得焦黑的人的骸骨。菲斯克想到他们彼时通过不莱梅,那木桥尚未被破坏,而今木桥荡然无存,不莱梅又平添巨量尸体。
可见这里也打过一场大战,一定就是阿里克的分舰队所为。
奉命南下的骑兵和海军都有重大战果,想想看,菲斯克还是觉得自己的战果最为传奇与光荣。
他又嘱咐一遍:“把法兰克国王看好,不要让他冻死!”
他尤其嘱咐立大功的年轻的布罗迪·哈拉尔松。“布罗迪!就是你!看好你的俘虏,献给国王你以后也是战争酋长。”
“那是自然。”布罗迪下巴几乎对着骄阳,极为傲慢地回复。
战争给了无数人机会,布罗迪的父亲哈拉尔是当年第一波迁移到新罗斯堡的老罗斯人。哈拉尔一家仅是老罗斯部族最普通的一员,哈拉尔本人是渔民也是战争,他严重缺乏战斗的勇武,身体素质也不好,这才响应彼时还是大酋长的老奥托的命令移民到新罗斯堡开荒。
已经过去十二年了!年幼的儿子已经长大,完全因为不愿让老罗斯人群体、这一罗斯王国最高等级的民众集团蒙羞,才把儿子布罗迪塞进新组建的骑兵队。
终于,布罗迪的确没有令族群蒙羞,反而取得巨大光荣。
通过不莱梅废墟,后续的道路已经非常顺利。
令他们错愕的事平整的罗马大道虽开始变得愈发弯曲,道路上开始出现大量被冻硬的尸体。
战士们看到白绒绒的雪狐在啃食尸体,狐狸见有人来又麻溜得逃走。
随着冻僵死尸发现得越来越多,菲斯克完全确定法兰克军已经彻底战败。
终于,他们途径了一座森林木堡,堡垒上飘扬着罗斯旗帜。
战士们军心浮动,菲斯克急令:“所有人,把我们的旗帜亮出来,确保没有误会。”
他们找来一些木棍,或者就是缴获的短矛,将小面积的罗斯旗帜挂起来,骑兵队堂而皇之地通过堡垒,与迎过来的战士们相会。
如此,在外征战已经处在始终状态的骑兵队突然出现,菲斯克得到的并非友军的欢迎,反而是一种莫名其妙的嘲讽。
“你们跑到哪里去了?你们完全错过了大决战。”
“兄弟们已经杀疯了,你们却在神游。你们就等着大王生气吧!”
……
话语说得菲斯克好似做错了事,他旋即反唇相讥:“这是敌人的堡垒吗?你们已经在这里生活。现在你们好好看看我的队伍,我告诉你们,所有的马匹背着的麻袋,里面都是亮闪闪的银币。国王不会苛责我,只会称赞。而且……”
他本想说自己俘虏的路德维希,现在想想算了。
骑兵队选择加速,因为距离冰封易北河已经很近。
却说大战之后联军打扫冰面上的战场,所有战死的维京人皆被火葬,战死者的骨灰尽量被分门别类的回收,只为日后葬在新罗斯堡的“赫蒙瓦尔哈拉”公墓。
来自多个族群的维京人组成联军,他们在留里克的统帅下装备最好、战斗素养、各兵种配合也尽量做好最佳。他们是有备而来,留里克也成功预判了敌人统帅路德维希的战术,维京军队的损失很少,但联军整体仍旧死亡了三千五百人。
有直接战死、有事后伤重死去。死者大部分是缺乏训练的萨克森农夫兵,不可否认的是因此战很大程度是萨克森族群“血债血偿”的复仇之战,来自各个村庄的难民构成的萨克森军打得如疯狗,装备窳劣却不畏牺牲。
他们的确付出了非常惊人的损失,但在战场上很意外的没人关注这个。因为大英雄维杜金德血脉后裔、萨克森公爵柳多夫即便负伤也在继续作战,战士们的英勇行为得到北方教会圣人埃斯基尔背书,这场大战有着无与伦比的神圣意义。
国仇家恨、信仰加持,乃至一个非常简单的逻辑之“我们一旦战败就会被法兰克人报复性灭族”,萨克森人以30%的死亡率,与维京盟友一道取得胜利。
直到他们打赢后才终于意识到自己遭遇的非常恐怖的损失,想想令人后怕。
小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