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留里克并没有闲着,他正在处于普罗万城的临时指挥所里亲自审讯已经苏醒的苏瓦松伯爵裴平。
裴平在获悉自己全军覆没后的悲怆可以理解,他脱口大骂到嘶哑,留里克找来一块布擦一擦脸,一语道破此人一心求死的本质。
“你想死?我不让你死。你明明已经投降,如果还是这样的态度,我就要组织军队毁掉你的蒂耶里城堡,再杀尽你的人。”
“你是魔鬼。你岂敢侮辱我投降?向你这种粪土般的东西投降?永远不。”罢了,裴平又啐了口唾沫。
留里克觉得这家伙很奇怪,昨天是其自主选择投剑认输,今早吃了些饭又觉得自己行了?他还是想试着劝说裴平投降,杀了此人很容易,收了当狗更有成就感。就是自己的想法愈发不切实际。
正巧这时候户外的聒噪已经很厉害,留里克走近门口看了一眼,就注意到贝孔与一群人不请自来,本就恼火与伯爵裴平的死硬态度,现在他对贝孔也有些恼火。
有战士慌张走近指挥所,向国王汇报贝孔的请求。
“哦?那就让他进来。让他……本人来见我。”
“遵命。”战士又慌忙出门。
不久,一位蓄着黑色山羊胡、有着卷发的贝孔骑士,抱着头盔走进所谓的指挥所。他一进门现实看到蓄着金色马尾、头戴黄金桂冠的罗斯王,其次便是坐在地上腿脚皆被紧缚的老男人。
“罗斯王。我来了。”贝孔勾头质疑。
“呵,本王没有邀请你,你自己就来了。看来你已经非常清楚本王生擒了苏瓦松伯爵。”
罗斯王口气里明显有怨气,贝孔不好表态什么,依旧勾着头故作乖巧地站在一边,心里盘算着如何向罗斯王请战。
两人都在用法兰克语交谈,裴平只要瞧一眼后进来的那个家伙,仅从其大鼻子、黑色胡须就断定此人绝非什么诺曼人,就其通体打扮,怎么看都是一位采邑骑士。
既然贝孔突然到了,留里克突然心生一计,他背着手站在裴平面前,俯视这个求死的老家伙:“吃了我的早餐你又觉得自己行了?本来我已经打算放过你了,可你三番两次对着我吐口水。我改变主意了,也许蒂耶里堡的平民对你无所谓,杀死他们我同样也无所谓。也好,现在看看这位将领。”
留里克将计就计把贝孔请到身边,介绍道:“昨日,就是他带兵完成最后冲杀。从城市里杀出的骑兵队都是他的人。裴平,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打,以为只靠数百个重骑兵就能击败我?我兵力比你多、武器比你好,我还更懂得战术,反观你像一头没脑子的野猪,除了会冲撞外什么都不会。”
“你杀了我!”裴平怒目圆睁咬牙切齿,而被捆着的双腿已经在疯狂颤抖了。
“为什么要杀你?本来我打算放过你,现在……我只愿意放过你个人。我又准备了一支骑兵部队,他们会快速抵达你的蒂耶里城堡,我还听说你那里存在桥梁,至少占领桥梁对我很重要。”
实际上,与其说清醒后的裴平一改昨日的恭顺态度,不如所他昨日就是战斗到力竭,剑脱手、人坠马都是因为彻底没了力气,今日的举动证明着他从未想过放弃。
留里克管不了那么多,昨晚上菲斯克的一席话自己有必要多思考一下。这便继续说:“昨日我的一员大将跟我说,说我对你太仁慈了。还说,对付你这种人,我们根本没必要仁慈。想想也是,你的部下追随你这位大伯爵已经全部战死了,到最后只有你一人活着,你有何面目面对城外随处可见的死尸?”
“你……你想怎样?”
“我会留着你的小命,再把你当做礼物送给年轻的阿基坦国王。哦,是全新的法兰克国王查理。”
“啊?那个查理?”一瞬间,裴平颤抖的双腿也不抖了,他震惊得浑身冒虚汗,难以置信罗斯人的描述。
“所以说你还要坚持些什么?勃艮第人已经与查理结盟,南部的贵族全都与查理结盟。洛泰尔的时代已经结束了,以后是查理统治法兰克。甚至是我们,也就是你们所谓的诺曼人。我们都愿意支持查理,攻打你并非我们的本意,其实也是查理的意思。”留里克又刻意建议道:“不如,你也投了查理算了。这样省却很多麻烦,你的人还是不用枉死了。”
“胡说八道。谁会相信魔鬼的话?查理王子再不济,也绝不会与你们诺曼人结盟。”裴平态度依旧强硬。
裴平待在苏瓦松的森林里消息闭塞,或曰罗斯军这边的进展太快,自三月初到现在的五月底,整个西欧发生了大变局。
“无所谓。”留里克最后耸耸肩:“我的确改变计划了。我会把你送给查理,也许他会赐死你。你的封地也会全部被抹除,你的家族会被废黜为平民。倒是你的财富,我可要尽数笑纳了。”
裴平被撩在房舍里,为了避免此人再咒骂,一块破布无情塞进他的嘴巴里。
留里克又拍拍贝孔骑士的后背,然后双双检视起集结完毕的骑兵部队。
安茹骑兵远未达到它昔日的规模实力,欧奈骑士不搀和进来,就靠着贝孔的二百多骑可能难以独立行事,不可否认的是这群战士的精气神都不错,简直看不出他们昨日经历了一场野蛮厮杀。
安茹骑兵一心求战,苏瓦松伯爵又死猪不怕开水烫,不如将计就计。
可蒂耶里堡的财富肯定不能让贝孔的安茹骑兵独吞,罗斯军不如再从各旗队抽掉一批还能继续作战的战士,再在菲斯克的带领下向北方突袭,将城堡贮藏的财富搬空以做军用。
这样也契合着菲斯克的求战之心。
而大军也能掠夺到一批很关键的粮草补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