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王被其挟持,现在姜林率其一众护卫逃往西卫,想必不日便能出了王畿之地。我想新王应当无性命之虞,毕竟其是姜林之妻的同父异母弟,其妻且在身边,怎能允其伤了自己弟弟的性命。再怎么说他都说不过去啊。”姬旦眼神空灵,望着费立外宅正堂的屋顶,幽幽地说道。
“是这么个道理。只是,不知道公子夤夜来找我,又说了这一番话,到底是何用意?和刚才说的寻我合作……小的想破脑袋也想不明明白到底是何用意?还请公子能明示。小的出来的时间若是久了,恐有不妥……”费立被姬旦今日的这一番言语说得确实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想着费仲府中一摊子杂事,这心里还真有些焦急。
“好,那我就长话短说。我要你在费仲大夫面前建言,今岁到了秋季,你商国对大唐国开战。”姬旦终于将自己的盘算道了出来。
“啊?先王刚刚崩逝,新王尚未服完三年丧期就对外开战,而且还是其姐夫之国,这恐怕有些……”费立着实有些没想到。
“怎么?有难度?”姬旦瞪了一眼费立,语气颇为严肃地说道。
“是,此举完全不合情也不合理啊。”费立很是为难地朝姬旦答道。
“也罢。看来我所托非人了,那我去找费仲大夫聊聊你的过往……费仲大夫可能还不知道你过去在我府上待过的经历吧?”姬旦终于抛出了自己的杀手锏。
“公子饶命啊公子,若是让费仲大夫知道了我是从周国逃回来的,不管小的这么多年多么尽心尽力,小的一家老小可就……”费立顿时出了一身冷汗,跪在地上开始求求饶。
“那我说的事……”姬旦见目的达到,故意不看费立,幽幽地说道。
“只是……不知道公子要小的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小的也好想想看怎么向家主建言才合情合理。”费立想着自己一家人的安危和美好生活,终于朝姬旦妥协了。
“当然是为了你的前途。此番大唐国首领姜林将商国新王挟持,不论商国新王最后能不能安然返回,遭此一劫且受如此大辱,新王心中定是对大唐国恨之入骨。但碍于先王新丧,不能擅动刀兵,新王的心里定是苦于无法报仇雪恨。”
“这时候若是费仲大夫向新王建言,以惩处先王丧仪之时大唐国首领姜林的种种大不敬的举动为由,再加上其挟持新王的这个以下犯上的图谋弑君之罪,再加上巫祝的一番卜卦之词……新王找到了惩处大唐国的理由,费仲大夫定在新王面前极尽恩宠。到了那时候你还不得在费仲大夫的府中横着走?费仲大夫一高兴,没准再赏你几个漂亮的女奴,到了那时……”姬旦一副淫荡的笑容望向费立。
“公子说的有些道理。但小的想这定不是公子的真实意图,公子既然将此事托付给了小的,为何还如此遮遮掩掩地不肯透露实情?”费立果然不傻,立刻就明白了这不是姬旦的真实意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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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果然了得。是这样的,西伯侯打算今岁秋季,大举进攻周国以西的戎人部落,彻底解决周国西边的威胁。这些戎人你也是知道的,常年在周国西部边境劫掠我华族人的村落。但是,你是不知道这大唐国现在有多么讨厌……从唐国五年占领了故虞国之地且稳住阵脚后,每年都要在周、唐边境上搞一些小动作。牵制着周国的兵力全然无法西征去收拾外族人。你说这叫什么事?”
“以前先王还在世,定是不会主动进攻其女婿之国。但现在先王崩逝,而且丧仪上还发生了这么多不愉快的事情,新王定是欲除大唐国而后快。你在这个时候主动献上进攻大唐国的建言……商国进攻大唐国,大唐国的兵力就会全力对商作战,我们对西边戎人部落的军事行动也能得以施展。你的这一举动,不但解了商王的燃眉之急,而且也是帮了我兄长的大忙。事成之后,你在两国都立下了奇功。立,我说的是为了你的前途,难道说错了吗?到了那时候,你将在两国游刃有余啊。”姬旦的一番说辞倒也合情合理。
“我明白了,我全明白了。公子说的有些道理,小的只能试上一试。至于成不成,只能看天意。”费立眼珠子滴溜溜一转,逻辑上总算是全想通了。
自己当年带着女奴红、现在已是自己三个孩子的娘亲的妻子,从西岐逃到朝歌城已经快十年。刚开始到费仲府上的时候,整日里还提心吊胆的。后来随着时间的推移,日子过得波澜不惊,还想着不会再有人威胁自己的安全。今日一见姬旦的玉佩,着实吓了个不轻。现在听罢姬旦说完此次找自己的目的,终于松了口气。
“好。六个月后,我会派人再联系你一次,届时我希望能收到你的好消息。事情若是成了,侯爷会赏你两千朋贝币。”姬旦将手上把玩的玉佩往腰间一塞,终于起身要离开。
“好。侯爷的恩赏倒是其次,我的身份……还望公子能隐瞒一二。小的日后唯公子马首是瞻。”费立赶忙朝姬旦行了礼,端起烛台将姬旦送出家门。
“大唐国,到了秋季商、周两国攻你一国,我不信你还有别的招!”出了费立家门,姬旦扭头朝西北方望了望,心中默默地说道。